初六敏锐地察觉出了云州和曲泠之间隐晦的变化。
三人吃饭是在一起的。
暴雨当晚,几人同坐一桌慢慢地吃着饭,曲泠心情好极了,饭也吃得不紧不慢。云州不会隐藏,闷头吃饭,却时不时地看一眼曲泠,那种眼神,让初六想到了外头的野狗,被人带回家里养了许久,终于允许他亲近了,可主人嫌脏,又一脚踢开,野狗遭了冷遇,满心的焦躁,痴缠,想近而不敢近。
初六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他跟着曲泠好几年了,自然了解他这位主子。曲泠多情,心软,如果不是因为心软,不会留下他这么一个丑陋的奴仆在身边引人笑话。
曲泠还有一副浪荡的身子,在肉欲里浸了多年,如同熟透的浆果,一掐就软烂出汁。
他知道离开春日宴的曲泠有多浪,有多渴求男人。
一顿饭食不知味,几人各怀心事,细细看去,竟只有曲泠最是从容散漫。
曲泠的确是在吊着云州。
他知道这傻子喜欢自己,想亲近他。这世上的礼仪教条框起了人的七情六欲,脱胎于兽,变得体面,可人一傻,行事就会愈发接近于本能,顺从本心。
傻了的云州在曲泠面前全不够看,他逗云州逗得不亦乐乎,似乎在这平淡的生活里又寻着了一点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