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衍在闻礼离开后, 浑浑噩噩的思绪慢慢地将他重新带入了还没跟闻礼见面时的日子里。
他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晦暗的灯光打落在他发白的脸上。
陈初衍站在医院的窗外透过雨打的玻璃看向病床上躺着的青年,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灯光。
不多时, 两个人对上视线。
陈初衍看到床上的另一个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虚影般的自己,声音由远处传来。
他听到病床上的青年说,“福佑寺的玉兰花好看吗?”
陈初衍不明所以的皱了一下眉头,他没见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来这句话。
他没见过福佑寺的玉兰花。
他不知道好不好看。
他只看过沅水苑里开的玉兰,亭亭玉立, 很漂亮。
床上的青年似乎也没想陈初衍能给他什么答案。
他只是将视线从陈初衍的身上移开, 转而望向洁白的天花板,上面的灯光略微有些刺眼,他却没有移开视线。
反而是自虐般的注视着刺眼的灯光, 远不如太阳令人暖洋洋。
带着没有人气的冷意。
陈初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于是又把视线落在病床上。
他知道自己是在梦境中, 于是操控着自己的视角来到了病床旁。
陈初衍半蹲着坐在了病床旁边的地上。
上一世的病房内没有人这么陪过他,那在梦里, 他自己陪一陪自己吧。
时间仿佛不会流动般静止,可药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时钟转动着的声音, 还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格外的显眼。
青年:“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两个人对这里的他心知肚明。
陈初衍垂着眼眸抱着双臂看向鞋尖,沉默不语。
答案不必多说。
是很喜欢。
喜欢死了。
青年:“为什么要用离开试探他呢?”
陈初衍依旧不发一言, 心里却在第一时间给出了答案。
因为想得到闻礼的注意力。
他想用离开来确定闻礼需要他。
而不是这虚假缥缈的婚姻和不似真实的重生。
陈初衍眼底泛起泪花。
耳边响起许多声音, 让他的太阳穴有些狰狞的疼痛。
他控制不住的双手发抖,全身发麻。
仿佛全世界都跟他一样隔了屏障。
僵硬的身体和发散的思绪形成对立, 呼吸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床上的青年叹了一口气。
在陈初衍醒来的最后一秒,他慢慢地说道,“陈初衍,有空再去福佑寺看看吧。”
陈初衍顿时睁开了双眼,闻礼不知什么时候过来。
此刻正把他抱在怀里,抚慰着他的背脊,嘴里还在说着安慰的话语。
陈初衍犹如抓住浮木一样拼命的呼吸着。
闻礼望着怀里失去分寸的爱人,眼神里的心疼仿佛要化为实质。
他却不能替他的爱人受这份苦难,只能一遍遍的说着让他慢一点的话。
文伯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莫名想起闻楷和陈之涯。
可那两个人身体都是不错的,纠纠缠缠数十年,两个人的寿命却瞧着越来越长。
可小的这对,一个情深不寿,一个爱妻太深。
不知这段缘到底是太圆满还是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