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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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宁在我身旁睡得安宁,难得一夜没有震颤,也没有说奇怪梦话,只是突然会醒来一瞬,手也跟着苏醒过来,重新抓紧着我的袖子,摸摸我的耳垂,重新闭上眼睛。

一晚上反复确定我的存在,他生怕自己出了幻觉,觉得这个人是他臆想出来的。

我把他搂紧怀里,夜晚总是想法多,四处跑。陈舒宁精神上在向前走,但肉体总还是记着曾经死在自己家的妈,见着点相似物件和事,病情就反反复复。才多大点,就看见自己妈在家里上吊割腕,放谁身上都难以承受,难以跨过去。陈舒宁属于是后天的创伤刺激,加上逐渐累加的心境障碍,少说十年独身一个人走了过来,那噩梦却一直还在。

故事能三言两语讲完,但人在其中的情,事外听故事的人永远无法全部感知。

我搂紧他,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我轻轻摸他鬓角,眼角有些湿润,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声对着睡着的他说:“我要怎么疼你好啊,阿宁。”

陈舒宁上午十点也没醒,大概跟吃药有关系。他身体吃不进油水,八点时候喂了粥,全部吐出来了,话也不说,没了昨天插科打诨的精神气。过了一阵莫名其妙发起烧来,整个人被抽离灵魂一样,在床上半梦半醒地哭着,闹癔症。我把搂进怀里,他抓着我背后的衣服,连续不断地喊我的名字:“唐风行。”

我回答:“我在。”

陈舒宁带着哭腔继续说:“唐风行。”

“我在。”

“唐风行。”

“我在。”

“风行,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就剩......你一个人了,你陪陪我,你别走,你陪陪我......我很乖,我不闹,我听话,不要离开我。”

想必小时候很害怕被他妈妈扔掉吧,总是不闹也不要,顺承着一切。

“不会,阿宁已经很乖,很听话看,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我轻声安慰他。

他啜泣了一阵,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把他重新放好在病床上,叹了口气。

我一阵心虚,我只能陪他这一上午,下午得准备好资料,准备开庭。调查一段时间,现被告人是家乡那个做老师的叔叔,以强奸罪的罪名起诉他。她妈妈在贺蓉兰摔碎手机屏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个加了锁文件,通过技术处理,解开了密码,是一段恶心的视频。

拍摄角度很奇怪,似乎是被藏在某个角落,能看见铁锈的桌子腿,能听见女孩的哭声,偶尔能听见咔嚓咔嚓杂音之中模糊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