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身心要有多辽阔,在白茫茫而致眩的烈日苍穹下,所藏的偏执和寡欢也无处遁形,空落落地自曝着,像旧时期黑白失调的相片,什么都看不深刻。
沈倦听了一通情感丰沛、发自内心的剖白,在最先的诧异过去之后,就被稀释成了漫长的沉默,平静到甚至有些恍惚。
怎么会这样呢,他想,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我等了你很久。”他说道,这句话一出口就仿佛散入了久远的时空,在过往无数帧褪色的记忆里穿梭飘荡,最后终于说出口时比叹息还轻。
他并不知道梁昼和已经看过那些短信,原本只打算当句结束语,也算是对那几年的交代。没想到等到内心释然的同时,还意外等到了这人的一句对不起。
“我知道,”他说,“对不起。”
他不该道歉的,沈倦冷眼旁观自己内心呼号的声音,这样只会让自己忍不住抱怨,或者埋怨——怎么说都行,像一个得寸进尺的怨妇。
明明父亲从小就教育过自己把情绪条分缕析地展示给别人看的行为非常幼稚,别人也不见得真的感兴趣。沈倦把受到的教育来回默念了三遍,再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咽了三遍,最后还是没打过情感上的渴望宣泄。
或者说在这人面前他一直做不到太虚伪。
“我找过很多人,但是他们都说和你最亲密的是我,如果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该要去哪里找你!你但凡和我说了一句我们结束了我都不会这么牵挂,可是你没有,什么都没有——”沈倦语速略急地说了一大段。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好听,现在却像是被捂化了的冰块,清冷不复。还未说完便深吸一口气,苦恼地用手臂挡住了双眼,“——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可能有点不太冷静……”
“没事的,都可以说,好吗?我想听。”梁昼和将他手臂拿下来,满含鼓励地吻了吻他温热的眼皮,那双纤长的眼睫颤抖欲飞,偷偷暴露了主人不安的心绪。
于是梁昼和又顺着鼻梁舔吻而下,轻轻碰了碰两瓣柔软的嘴唇,动作耐心平和,无关情欲。
沈倦便接着道:“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哪怕很清楚自己这么想根本没有道理,纯粹不甘心罢了。很烦的时候我也想过让这段恋情过去,那时舒穆刚好给我安排了相亲,所以我就去了。”
梁昼和圈着沈倦手腕的掌心不自觉紧了紧。而沈倦像是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丝毫没有注意到。
“我谈过几个人,有每天巧克力鲜花情话不重样不限量疯狂送的,实则不出半个月就暴露了单纯想和我上床的目的,”梁昼和听到这里时,手劲已经大到了不可忽视的程度,抓得沈倦吃痛得啊了一声,忍不住道,“你抓痛我了。”
梁昼和如梦方醒,松开了手,而掌印已经在沈倦手腕上留下了如同禁锢的痕迹。男人咬着牙艰难挤出一句质问:“所以上床了吗?”
“哦,没有。”沈倦木着脸回答,“沈良意偷偷看了信息,提前找人把他打了一顿,说实话我觉得有点多此一举,本来我也不会去。”
说实在的,这可能是梁昼和第一次由衷感谢那位时不时发癫的小舅子。
“有只是单纯需要一个高阶omega的子宫的;还有长得和你很像的,我知道当时自己的状态不正常,但我懒得管了,他亲我抱我都依他,那时候想着他要标记也好要孩子也没问题,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