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羽的眼中没有情绪, 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波动，看着谁的时候都像是一潭死水。
就是这样的眼神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泰格镇住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泰格不会低头道歉时，他别扭地把脑袋转朝一边, 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声若蚊蝇。
没有人会去计较，能让这个小霸王道歉已经很难得了。
伽羽没说话, 转身坐回位置上, 继续看起了自己的故事书。
泰格快走两步到他面前, 朗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伽羽。”伽羽头也不抬地回, 手指轻轻摩挲纸上, 翻过一页纸。
“你几岁了？”
“五岁。”
“你的第二形态是什么动物？你的耳朵我没有见过。”
这么话多且愿意主动接触陌生人的泰格，连泰威看到了都十分吃惊。
他看着自己儿子, 心中有着和沈榷一样的疑惑：泰格想干什么？
伽羽被吵烦了，放下书冷冷地说：“你好吵, 我在看书，请你安静点。”
泰格果真安静了下来，拉开他对面的小椅子坐下来，杵着下巴看着伽羽看书。
脸颊两边的肉肉被积压在一起, 像是两团柔软的汤圆。
小脸蛋红了，他就换个姿势趴在桌子上。
沈榷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他有时候还真挺佩服伽羽这股子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劲儿的，被这么盯着看了五分钟，他愣是完全没有反应。
除了翻书和眼珠偶尔地上下运动, 他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泰格，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下星期你就能和这个小朋友一起上学了。”
泰格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 临出门前看了伽羽一眼：“哼, 我才不想和他一起上学呢。”
头顶的老虎耳朵内侧红红的，被染了颜料一般。
凯特快速跑到伽羽旁边，杵着桌子兴奋地说：“那个人不会是喜欢你吧？”
“伽羽话这么少，他会喜欢伽羽吗？”盼达抱着小熊猫玩偶，搓起自己的洞洞鞋子。
“当然啦，真爱是没有那么多限制的！”
沈榷扶着额头，他现在深刻感觉，凯特简直就像是蓝星上那些磕CP的粉丝头子，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凯特，不要这样随便说小朋友，引起误会就不好了，泰格可能只是想和伽羽当好朋友，但是找不到方法。”
母胎单身的沈园长在恋爱方面的经验自然是没有凯特这个天天看偶像剧的小孩多。
凯特砸吧砸吧嘴，遗憾地走到旁边找莱恩玩去了。
伽羽抬头，暗紫色的瞳孔中盛满了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疑惑。
小手抓紧书本又再次松开，重复了好几遍。
他轻声问：“园长老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沈榷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你每天都会想见到他，见到他就很开心吧。”
“那我……”伽羽脸颊微红，放下了手里的书，一动不动看着沈榷，“园长老师，我喜欢你。”
沈榷笑了笑，自然没有把孩子口中的喜欢当作是爱情，他笑着摸摸伽羽的头，轻声说，“我也很喜欢你，不光是你，幼儿园所有的小朋友我都喜欢。”
伽羽没有说话，抿着唇低下了头。
他说的喜欢不是这种喜欢，是想和园长老师成为家人那种喜欢。
【伽羽这孩子感觉很早熟，总是心事重重的。】
【伽羽红着脸说喜欢沈园长的样子太可爱了，姨姨亲亲。】
【我也想要伽羽这样的孩子，感觉是个冷静又聪明的小酷哥。】
【既然联邦政府鼓励多生育，那我决定了，我就要伽羽啦！让他来我家当我儿子吧嘿嘿嘿。】
【我要凯特，她肯定喜欢粉色的麻袋吧。】
【不懂盼达和莱恩的人再见了，他们两个才是软乎乎的像小蛋糕一样！光是看起来就感觉香喷喷的。】
廖子初打着哈欠从教室外面走进来。
自从上次他带林皓失来幼儿园的事情过后，就不知道在忙什么，也不像以前那样一整天都待在幼儿园里时不时进班找沈榷的茬。
这几天沈榷和他面对面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分钟，让沈榷几乎快要忘记了学校里还有这一号人。
何谓斜眼看了眼：“什么风把大忙人吹来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幼儿园的老师，而且是教育指导师，你们都是大人了，总不至于要我天天都来盯着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自己迟到早退的事情推了个干净，反倒咬了何谓一口。
现在是小朋友的午睡时间，沈榷把廖子初叫到了教室外面。
他靠着墙，抱着胳膊，看着廖子初的目光中多了些尖锐的刺：“廖老师，最近好像很忙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
“倒不是关心，不过是因为我最近听到了一点传闻。”
沈榷没有点破，廖子初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最近成长局缺人手，我被派去光耀幼儿园当教育指导师了，也就是说，我要两边跑，所以非常辛苦。”
按照规定，沈榷是O，才需要分配教育指导师，A则不需要。
林皓失O装A的事情并没有暴露，他们幼儿园是不需要配备教育指导师的。
沈榷挑眉一笑：“我还以为只有Omega需要教育指导师，看来是我误会你们了，看来A、O平等指日可待啊。”
“呸。”廖子初啐了一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想的真美，O开的学校怎么可能和A开的学校相提并论。”
沈榷看着廖子初这么乖乖顺着自己的话说，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但目前看来就像这样的，你看不出来吗？”
廖子初推了沈榷一把，恼羞成怒地说：“不知道成长局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居然出台了这么不合常理的规定，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在整顿成长局，站在Omega这边一样。
沈榷在心里默默地帮他把后半句话补充完整。
这种事他自然不期待是廖子初妈妈大发善心做出来的，只可能是更有权利的人在给成长局施压。
看来应该和即将上任的新元帅有关系。
沈榷心情颇好地拍拍廖子初的肩膀，没留余力：“那这段时间就多辛苦廖老师了，两边跑肯定很累吧，注意身体啊，别累死了，到时候成长局那边还得赔钱。”
见到廖子初咬着牙的样子，沈榷大笑了好几声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