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周崇燃一早坐上了于知徉派来的专车,准备去往综艺拍摄地。
随身行李依旧只有几身简单的换洗衣服、一整套素描画具,和一把刚入手的Fender限量款双摇电吉他,其他多余的物件都被他暂时寄放在了成倦的公寓里。
工作人员在车上帮他简单化了个淡妆,身边没有经纪人和助理跟着的坏处是,他对即将到来的行程一无所知。
车最终在燕川市东郊的国际港口慢了下来,海面上停靠着几十艘排队等待出港的航船。
如今这年头,乘坐游轮出行已经成为了一种情怀。每当人们想进行一场节奏缓慢的观光旅行时,才会选择摒弃陆上四通八达的城际捷运,然后登上一艘客船,边吹着海风边享受旅途。
当然,前提是足够有钱。
“周老师,这边走。”
身旁跟上来一个看着没什么经验的小伙子,脖子里挂着工作证,向他做着自我介绍,“我是易橙,大家伙都喊我大橙,最近一段时间由我负责你的工作安排,我会多多指……啊不对,是还请你多多指教我!”
周崇燃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音来。
看来于知徉这家伙确实摸透了他的脾气,知道他对这种呆头呆脑的年轻人根本发不出火,所以才把易橙派给了他。
“知道了,去哪儿拍?”周崇燃斜睨了他一眼,并没责怪他的冒失。
易橙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忙不迭地帮忙指路,“就前面那艘船,我帮你拿着行李。”
两个人不慌不忙,朝着码头走去。
岸边停着一艘崭新的小型私人游轮,一看就是于知徉的手笔。
尾部还印着船的名字——“黄色潜水艇”号,八成是取自于披头士乐队在20世纪60年代创作的歌曲,《Yellow Submarine》。
甲板上已经布置了不少用来拍摄的设备,随行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跟踪捕捉着周崇燃登上这艘游轮的片段素材。
等上了船,易橙很快将人带至船舱里的一间贵宾室门外,指着里面道:“就是这儿了周老师,你可以先进去坐一会儿,我帮你把这些行李拿到房间。”
“好。”周崇燃简单点了下头,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进了屋。
屋内的布置更像是一间优雅精致的茶餐厅,点心、简餐、各色饮品应有尽有。有七八个不知名的年轻艺人正端着银质的餐盘挑选食物,见到周崇燃进来,全都不约而同地凑上前,礼貌地朝他这位乐坛前辈问着好。
除了有一个人安静站着没动。
周崇燃的视线不自觉地从众人中间越了过去,直直落在远处染着一头银发的男人身上。
那人身材很高,整个人像是自带降温气场。即使他们之间隔了老远的距离,周崇燃也能感受得到,来自于对方身上那股强大的敌意。
是他,宗予凤。
周崇燃记得许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宗予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面孔,后面即使慢慢熟络起来,也没见他笑过几次。
自从他们的关系恶化,周崇燃就没指望着和他这辈子能再见面。
“予凤……”周崇燃呆立了半晌,终于准备主动过去打个招呼,结果刚走到人跟前,就被对方选择性地无视了他的存在。
宗予凤别过头,若无其事地从餐台端了杯红茶,脸色阴沉得谁都不敢靠近。
果然没用,周崇燃想。
在场的后辈艺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外界传言群青乐队解散的原因是周崇燃与宗予凤之间的不和,现在看来确实有几分可信。
“人都到齐了吗——”
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忽然从贵宾室门外传了进来,周崇燃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屁股上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同时右肩膀猛地一沉。
他皱眉看了眼一只手臂挂在他身上的于知徉,表情算不上友善。
“原来是跑这儿来了,害我找了好长时间。”于知徉毫不见外地冲他笑了笑,努力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亲密的样子,转头又向其他艺人大方道,“都不用拘束,正式录制要等晚上,白天时间大家可以随意。”
徉逸总裁亲自到场,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新人们听见这话稍稍松了口气,各自散开去做各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