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薄雨铭从屁股兜里摸出一串钥匙,窸窸窣窣地打开了他家的公寓门,转头朝人柔和笑了笑。
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太好的选择,周崇燃犹豫了片刻,只好拉着身旁一脸不情愿的周崇煜进了屋。
屋里布置很简洁,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家当。
虽然东西不多,摆放却很杂乱,衣服、游戏碟、电子唱片随机分布在地上的各个角落,一开门还有只长相潦草的白色卷毛小狗冲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被咬烂的拖鞋,朝人疯狂摇着尾巴。
“冬瓜!拖鞋还我。”薄雨铭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追着狗满屋子乱跑,抢回拖鞋后,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地上的杂物。
“原来你喜欢Hello Kitty?”周崇燃扫了眼沙发上扔的粉色卡通毛绒毯子,轻笑了声道。
“那是秀树的。”
薄雨铭正埋头整理着地上散落的碟片,话刚出口又随即意识到什么,忙抬头多解释了一句,“他租的房子离公司老远,有时候为了图个方便,就干脆搬来我这儿住。”
“……嗯。”周崇燃敷衍似的应了声,脸上才挂上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种别扭的状态很难以形容,好像许多本不是他该介意的事,只要跟薄雨铭挂上了钩,就都变成了令他斤斤计较暗自矫情的导火线。
两人说话的功夫,周崇煜已经一口气把他从仓库收拾出来的纸箱尽数堆在了门口。
搬完最后一只,他才慢悠悠走了进来,凑在薄雨铭跟前讥讽道:“看来,来你家过夜的男人还真不少。”
后者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薄雨铭一时还没搞清楚,周崇燃身边这位脸上挂着伤、看起来总是举止怪异的年轻男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跟周崇燃是什么关系,他又为什么总是对自己抱有这么大敌意。
薄雨铭想不通,只好试探性性地问:“就两间卧室,你们是……”
“我们两个睡一张床就行,你不用管。”周崇煜先一步回答了他,说着还把周崇燃往身后拉了拉,仿佛不能让他跟薄雨铭靠得太近。
敌视的态度已是显而易见。
薄雨铭略显无措地回望向周崇燃的眼睛,企盼着能从那两片深邃中得到一个回应,无奈却并没能如愿。
一丝落寞缓慢爬上了他的眉梢。
“行,那……我帮你们把屋子收拾出来。”半晌,薄雨铭终于将目光收了回去,沉沉说道。
天色渐深,三个人的夜晚显得格外漫长。
薄雨铭在屋子里倒腾了半天,将平时自己住的大卧室让给了他们,一个人抱了床被子,准备到另一间书房打地铺。
燕川的冬天一向最为难熬,室外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窗玻璃上也起了一层潮湿的水汽。
将行李大致归置妥当后,周崇煜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手里还攥着一只已经旧到不成样子的复古微型播放器。
耳边除了音乐声再听不见别的,恰到好处的安静令他渐渐卸掉了在外面时的紧绷。
边听音乐边放空时他才想起,上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和周崇燃同住一间屋,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