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沛低着头,在门口站了许久,楼层里的灯熄了,他和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以前阮愿也有冷淡的一面,可不像现在这般,对他避之不及。
阮愿是真的不想要他了吗?
这个认知剥夺着他的呼吸,心被碾碎一地,胸口持续地泛疼。
回到客厅时,便当盒里的可乐鸡翅和番茄炒蛋都冷了。他还没吃午饭,挑出来尝了味道,没有阮愿做的好吃。
连可乐的甜味也没有办法掩盖嘴里泛的苦,他麻木地进食,仿佛吃饭只是一道刻在身体里的程序。
虽然连沛没有厨艺上造诣,但他一直觉得做饭很简单。
可自己尝试之后,才发现做饭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要去超市买菜,要把食材清洗干净,要放锅里炒,每一步看上去都不难,可他用了接近四个小时,做出来的两个菜却连及格的水平都没达到。
他想到阮愿以前有工作,下班回家之后还得挤出时间来做饭……
开除家政的原因是不喜欢家里多一个人,有两次他们一起回家时,他在玄关处亲阮愿,阮愿不太配合说“客厅有人”。
他就理所当然地让阮愿负责了家务,为的是方便在家里亲昵。
阮愿似乎表达了不乐意,他说的什么呢?他说“我给你这么多钱,让你做点事怎么了”。
他那时候觉得阮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都是因为他姓连。
可如果真的是,阮愿就不会离开他了。
连沛想到以往的种种,更加没胃口了,用筷子在鸡翅上戳了几个洞,盯着自己做的菜来气。
他不可能就此放弃,第二天他又试着做了别的菜,想着也许他只是不擅长中餐,改成了做牛排和芒果大虾沙拉。
他买的是活虾,和一碗虾斗智斗勇,去虾线的时候被虾头上的刺扎中了指腹,还出了血。
不痛,可心中的沮丧感膨胀,那点小伤口就好像在嘲笑他。
嘲笑他曾经的自以为是,嘲笑他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
他进厨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何时做过这些?但阮愿并不买账。
他再次按响阮愿的门铃,阮愿这次直接不开门了,过了几分钟后,里面才传出来声音:“连沛,你这是在扰民。”
阮愿应该就站在门前,想到猫眼里看人会变形,连沛稍微站得远了一些,又怕阮愿听不见他说话,提着嗓子说道:“我就是想见你。”
阮愿被他的音量吓了一跳:“……那你想着吧。”
很无情而直白的回答。
连沛吃了不止一次闭门羹,明明他们只隔着两扇门,他却不知道对面的阮愿在做些什么。
阮愿是耐得住性子的性格,看书就能看上一整天。以前睡觉前,不做的时候,经常是他对着电脑盯数据,阮愿捧着杂志看发表的论文,那时他觉得平常,现在却觉得想念。
至少那时候他们挨得很近,他转身就能将阮愿拥入怀里。
明明才过去还不到两个月,他为什么觉得过去了更久?
见不到人,连沛反复地翻阅他们过去的聊天记录。
都是很普通的对话,“回家吗”、“在哪里”、“吃什么”,几乎没有表情包,也找不到一句情话,只有在他的逼问下,阮愿才会说“想你了”。他曾觉得阮愿在这些方面很无趣,可其实换个人对他撒娇,他只会觉得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