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言大四的时候,我终于再次去了他的学校,还进了他的宿舍。
这件事说来惭愧得很,哲学课上丢脸给了我不小的心理阴影。因为最近几年的生活都太平静了,阴影面积几乎快赶上当年坐在天台上。细细想来,好像也差不多的性质,坐天台差点让我肉体死亡,而那次丢脸,离社会性死亡也不远了。
裴嘉言听说了我的心理历程,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窝瓜从他腿上颠下去。
他一直不太能理解,放在过去都是担心为主,生怕我出点什么意外。现在知道我能忧心忡忡地告诉他也说明差不多了,本性暴露,再也憋不住了。
我气得把他操了一顿,操到半截突然觉得这好像是我他妈在卖力,裴嘉言在享受,顿时不进不退,不想干了。裴嘉言爬起来自己主动地骑鸡巴,一边骑一边吻我,说哥哥我错了嘛,哥哥是最好的……我这个人,心太软,就很容易原谅他。
后来裴嘉言没再提过让我去他学校,我就当这事翻篇了。
他的大学四年过得应该比高中精彩一些,裴嘉言很优秀,钻石放在沙子堆里都会发光,更何况名校不是沙子堆。
裴嘉言大二的暑假被一个领域内算大牛的教授选中,前往美国参加夏令营,为期一个月。我还好,没有想象中的崩溃,顾悠悠请我去日本度假,结果去了才发现他又想抓免费模特。要不是裴嘉言没在国内,我肯定当场买机票遛了。这一趟下来出片效果特别好,顾悠悠也正式打入了国内的人像摄影圈(如果有这个圈的话),作为他的御用模特,他强迫我开了微博和一些别的……社交软件,我懒得经营,十天半个月还发一条——这频率已经比我发朋友圈都高了望周知。
然后就开始有点小知名度了,我挂在个人简介的“小狗饲养员”有妹子问过一次,我就发了个和裴嘉言牵手的照片。
算是网络出柜了吧……我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不过她们好像因此更热情了。虽然不懂为什么我要把男朋友叫小狗,就当爱称了。顾悠悠当时“啧”了好一通,骂我虚伪,早这样大家有钱一起赚不是更好吗。
我冤枉,我只是想炫狗而已,再说裴嘉言那么可爱。
再到现在,裴嘉言临近毕业了。
他一直有把用不着的东西放在宿舍的习惯,不过很少,就为了他偶尔去过夜方便。大四的时候为了保研,他搬回去住了一段时间,于是没法自己搬家回来。刚好周末,我没事,裴嘉言撒娇喊我陪他去搬。
于是我那个“这辈子再也不进学校”的承诺就此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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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东西怎么这么多?”我拿起他的一个透明玻璃瓶,“这个又是什么,培养皿吗?”
裴嘉言整理着衣服,抽空看了一眼:“没有,是我种的浮萍。”
我以前听说过浮萍可以种,但没想到他还能种在这儿:“怎么不拿回家种?”
裴嘉言说他怕窝瓜捣乱,我一想也是。这狗已经长到了四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之前因为被阉成了公公自闭很长一段时间,就是那时娇惯太过,现在已经无法无天了。裴嘉言护着它,他俩一个品种,沆瀣一气。
我把浮萍放回去,转过头靠在墙上看裴嘉言。
他已经和当时惨兮兮淋着雨穿高中校服的未成年判若两人了,上大学后长了点个子,还是很瘦很白,但眉宇间精神很多,没那么甜,依然让我着迷。
我这次来他宿舍的时候遇见了他的室友正在往外走,他介绍说我是他哥哥,室友点了下头:“看出来了,你俩长得挺像的。”
我无言以对,裴嘉言却因为这个评价很开心,叠衣服时都在哼歌。
暑热将至,他穿一件白衬衫和黑色的短裤,小腿修长,踩在球鞋里。今年他的头发微微留长了,脑后扎了个小辫儿。他比我像艺术生,本来很土的搭配裴嘉言光靠脸就能穿出小清新电影的效果,侧面看,有点像小姑娘。
裴嘉言的五官很秀气,比我更像老妈,而且因为表情柔和,没有那么臭屁更加让人想要亲近。他察觉到我的视线扭过头:“又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