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失去了时间概念,林研不知道最后是如何结束的,只记得最后残存一丝意识的时候,他问顾成阳是不是希望我死在你床上。
那时候顾成阳好像一边哭着道歉,一边抱住他,说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林研很想说,被你gan成这样,哪还有离开的力气。
然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头痛欲裂。思绪变得无比混沌,喉咙干涩地像是被灌进了沙子,身体一阵一阵发冷,接着又是发热。
感受到身上被裹上厚厚的被子,不停出着虚汗,滚烫的额头上毛巾被换了好几次。迷迷糊糊他听见顾成阳在耳边轻声说:“你发烧了。”
接着嘴巴被撬开,被灌进了一颗不明药物以及温水,药片在嘴里融化,舌尖缠绕着浓浓的苦涩味道。
像是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林研本能地没有吞咽,直到迷蒙间有人对他说了句“咽一下”,喉间才下意识滑动,将药物吞进胃里。
林研真正意义上的醒来是在第二天接近傍晚时分。
顾成阳端着粥和药物进来的时候,林研睁开了眼,平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等到顾成阳走到床边,林研才慢吞吞偏过头去看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什么时候让我走?”
顾成阳默不作声地放下手里的东西,避而不答,只说:“你的烧还没退。”
林研没再说话,撑着床想坐起身,他的动作迟缓无力,最后是顾成阳扶着他坐起来的。
顾成阳拿勺子喂林研喝粥,后者没有反抗,却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一碗粥喝掉了小半。
喂完粥以后,顾成阳拿出一粒退烧药递给他,林研没有要接的意思,顾成阳只好亲自喂。可牙关紧紧闭合在一起,顾成阳无从下手,只好轻轻捏着他的下颌,语气像是哄孩子似的地说:“张嘴。”
林研张开了嘴,等到粗粝的两根手指伸进嘴里,林研几乎是立刻就咬了下去。
感受到一道目光死死盯着自己,顾成阳疼痛地蹙起了眉,可他并没有强行抽回手指,直到指关节被硬生生磨出了血,林研才肯松了口。
知道清醒状态下的林研不可能会是温顺的,所以顾成阳压根没去管被咬伤的地方,接着喂他喝水,然后告诉他:“烧退了才能走。”
林研咽下了退烧药,又闭着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看见顾成阳拿着一根透明发光的东西在空中甩动,然后俯下身,塞到他嘴里的时候对他说:“是体温计,不要用牙齿咬。”
烧退了一些,林研意识到似乎自己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顾成阳寸步不离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有时会为他替换额头的毛巾,或是擦去他满身的汗。就连林研想去上厕所,他都恨不得跟在后面。
时间又悄然来到了零点,顾成阳依旧坐在床边,像是每一秒都是在倒计时,所以倍感珍惜,与他分开一秒都会留下遗憾。
林研翻了个身把头对着墙面,不让顾成阳看着自己。
半晌后,他忽然轻声问:“顾成阳,你是不是希望我永远都不要好起来。”
顾成阳怔了怔,却坚定地回答:“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