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崩溃得快, 收得也快。
姜岁眼睛红红的,但很快就不哭了,他吸着鼻子, 任由身上的黑大衣把自己罩起来, 捧着手里暖暖的咖啡, 小口小口的喝。
不苦, 奶泡和方糖的甜度融化进热流里,咖啡豆醇厚的香气混杂着热雾, 温暖了被雪风吹了一夜的脸。
一路暖进了胃里。
姜岁喝着喝着又很没出息地想掉眼泪, 他用孟先生给他的纸巾擦眼泪, 把身上融化成水的雪粒一点一点擦干净。
把狼狈的自己一点一点收拾起来。
车子开得很平稳也很慢。
孟从南给着人空间和时间, 片刻才问, “现在能跟我说为什么快午夜了,你还在外面的理由吗?”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只为了要个理由。
但姜岁不知道为什么,被问得低下了头, 像做错了事, 一言不发地抿紧唇。
孟从南换了个语气问题, “为什么发信息给我?”
姜岁捧着手里温度快烫手的热咖啡,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想到孟先生了。”
是直白的话语。
孟从南抬眼看向人, 他像是没听清,重复了一遍, 声音莫名哑了一瞬, “想到我了?”
像在问, 想我了?
姜岁点了下头, “所以给您发信息,想问问孟先生新年过得开不开心, 快不快乐。”
孟从南,“昨天还算不错。”
姜岁,“那今天呢?”
孟从南看着他,“不好。”
姜岁又被这句话训到,低下了头,“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让您大老远过来找我。”他说,“下次我会注意的,不会给孟先生您发消息了。”
孟从南却道,“但并不是完全不好。”他说,“我很高兴,你会给我发消息。”
姜岁愣了一下,怔怔地抬起头。
孟从南说,“既然担心会打扰我,下次该注意的是信息别再这么晚发。”
姜岁下意识问,“那该什么时候发呢?”
孟从南,“在你一开始就遇到困难的时候。”
有一瞬的寂静。
姜岁捧着咖啡杯的手慢慢收紧,他吸了吸鼻子,低低的,很轻地“哦”了一声。
他又用手去擦眼睛,哽咽着说,“我很少哭的。”像怕人误会自己经受不住什么磨砺,在急于解释,又像是强撑着一口气,“我以前都没有怎么哭过的。”
“今晚……今晚是因为风太大了。”
“我的眼睛被吹进雪了……”
孟从南问,“雪在你眼里融化成水了吗?”
姜岁很不堪地点点头。
孟从南失笑一声。
姜岁还在说,“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