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局尘埃落定, 皆大欢喜。
顾慎如愿以偿娶到意中人,大丫头终成家属。
顾恪君子报仇半年不晚,一举捏死数个胆敢欺负他糯叽叽弟弟的宵小。
顾大人赈了灾, 成功迈出复仇第一步。
秦大人也等到属于他的正义。
黄五削得父兄只剩一层皮, 还为自己博了个好名声。
明孝太子就更赚了。
重病两年头一次复出, 不仅捡了现成的大便宜, 解决了南直隶粮患, 还破了一桩通敌谋逆案,为下一步巡视江南水患攒足了威望和口碑。
明孝卫也第一次向世人露出了他不逊于锦衣卫的獠牙。
谋逆案牵扯甚广,一个萝卜带出一堆泥, 不过半月功夫, 一应从犯统统缉拿归案, 粮漕系统哗啦啦倒了一大片。
至于京师, 神宗与太后又会撕得如何风生水起,也不难想象。
可这些都不能令顾劳斯开心起来。
顾宅东厢, 临时收捡出来的卧房很是素净。
小公子的屋子,这还是头一次没见着花里胡哨的奢侈用品。
顾悄盘膝坐在床上,瞪着琉璃递上来的请帖, 苦着脸扯谎,“称病,不去!”
琉璃好奇,“爷您不是一向与张公子交好吗?”
张公子便是婚礼上前前前任吏部尚书张大人的小孙子。
与原身一样,是个名声在外的纨绔公子哥儿。
原身身体差, 平日里二人神交居多,不时往来几封书信探讨吃喝玩乐心得, 或者张公子带着奇珍异玩,偶尔搭李玉或其他行商的顺风船, 亲自到休宁会友。
“谁跟那个现世宝玩得好?”顾悄一搜原身记忆,脑壳子就突突地疼。
张公子跟他哪是交好?纯粹就是来攀比的!张庆有个坏毛病,就是什么都要逞第一,每每得了难得之物,必要把各处世家公子都比一圈,好为自己摘个天下第一的招牌。
这次怕不是又得了什么,急着显摆。
原本顾悄去一趟也没什么,就当去上一堂纨绔进修课,可坏的是,自从太子宁云到了应天府,他一举一动就被盯上了。
可怜小顾八辈儿贫农,就因顾爹的连环套,突然杀出两门皇亲国戚。
太子毒发至今,他这个同样被药的高宗“嫡孙”,差不多也被扒得只剩个底裤了。
神宗对他,态度不明。倒是太子,十分热心。
宁云不仅放着南直隶老宁家旧皇城不住,非得就近租个宅子跟顾氏毗邻而居,还屡屡拖着走三步都喘的虚弱身体,隔三差五硬要同顾劳斯制造个偶遇。
这不今早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不知第几次“巧遇”的太子。
顾劳斯脸上愁云,几乎立即要转特大暴雨。
宁云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还是套着那身明孝卫的皮,无视顾劳斯痛苦表情,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好巧,琰之弟弟也出门?”
妈耶,弟弟?
你敢叫,我敢答应吗?
这可是欺君,掉脑袋的好吗?
顾劳斯恨不得掉头回家拉铁栅。
奈何只能想想。
他僵硬扯出一个讪笑,“太子殿下抬爱,小人可当不得,还请太子直呼小人姓名。”
太子眸光温柔,十分坦然绕开这个话题。
这次,他不再是简单叫弟弟,又另玩出新花样。
“琰之你就是太见外了。孤身边多是北人,初到江南正缺个熟悉情况的地导,听闻琰之弟弟博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江南各处物产人情、方土异同,不知孤此次南巡,是否有幸邀琰之弟弟一路相伴、替孤分忧?”
听闻?听谁说的?苏训吗?
分忧?他一个十六岁小破孩能分什么忧?
太子果然就是前来探他虚实的!
顾劳斯一脸的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