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掬乐,你快递!」冉撷羽捧着刚从收发处拿取的小盒子走来,她边走边抱怨:「你买什么?这么重!」
「谢天谢地!」安掬乐一见盒子上网路购物的标示,就知自己睡前下单的东西来了,他恍如看见民族的救星与希望,接下纸盒打开,冉撷羽好奇,就站一旁,看里头究竟是什么。
安掬乐没清场,他跟冉撷羽够熟,连彼此喜欢的情趣用品牌子都知道,然而纸盒子一打开,冉撷羽便皱了脸。「你买这干么?白马马力夯?」
「我快死了。」安掬乐急忙忙拿出一瓶打开,饮了一大口。「嗯~味道不差,要不要拿一瓶?」
「免了。」冉撷羽对精力饮料没兴趣,一瞧盒子里,各大品牌琳琅满目。「连修罗场都没看过你喝这个……真的不行啦?」
安掬乐重重叹了口气,唉!真正是满腹心酸无处诉。「我遇到了……一匹马。」
「种马?那不是你同类?」冉撷羽拉过一旁空椅坐下。凛冬已过,编辑部内目前尚呈春暖花开的美好景象,这时最适合来杯红茶闲聊……虽说安掬乐手里饮料,有点儿与众不同。
「呸,不是,我遇到一只……骏马,对,一匹年轻骏马,唧唧跟马一样大,精液跟水柱一样,还不带开关的……」
冉撷羽:「……」你看过马的唧唧啊?她也不知从何吐嘈起,只能说:「很好啊,你不正喜欢大唧唧?」
「我是喜欢没错,但照这种吃法,我怀疑我会死……」这是安掬乐第二次面临死亡的恐惧,面对非常人的体力跟精力,仿佛科幻电影中看到外星人展示强大力量,表示相当绝望的渺小人类。
他和那个名为杜言陌的少年,这样那样勾勾缠,缠了约两个月。
当然不可能每天做,安掬乐有工作,少年要上课,外加休息一晚要四百,这年头可不是随便拖人去山洞里就能办事,尤其少年年纪、身分都很敏感,后来安掬乐特意另找一间宾馆──原先那间捡过杜言陌的学生证,安掬乐对此惦挂已久,新的那间设备没比较好,但休息只要三百。
杜言陌听见价码,那黑眸还隐隐约约漾起了光。「我们学校附近的便当店,排骨便当刚好一个五十元。」
安掬乐还能讲啥?只能微笑了。「太好了。」
他们大约一礼拜见面一次,固定周末,算下来,至今大约十来次。
这十次……安掬乐顿顿撑死,保险套跟润滑剂绝对用到完,一滴不剩,毫不浪费。有次少年拿着完全扁掉的管子,发现怎样也榨不出来的时候,那气场……简直不输菜市场欧巴桑,把五十元的菜一路杀到五元的满足愉悦感。
身为九层塔抑或葱角色的安掬乐瘫在一旁,同样只能微笑了。
至于保险套,则是在网路购入的大包装,办公室有人团购,安掬乐很剽悍的一人下订一批,近一百五十枚,舒适加大尺寸,令所有人员「刮目相看」:不知情的赞叹他前头;知情的叹服他后方。
他和杜言陌各担一半,每次限制三个,一片要价二十块钱,少年很珍惜,尤其最后一次,充满龙马精神,努力干、拚命干……干到最后一秒,安掬乐深深觉得自己的小宇宙被开发了,年轻人这份勤劳节省,实为美德,他决定努力奉陪……真是傻了。
安掬乐痛彻心扉、悔不当初,「人类跟马比谁能跑,我脑子被门夹了啊我!」
冉撷羽:「不行就拒绝嘛,干么勉强自己。」
安掬乐呵呵呵呵呵,一脸你太天真。「你有没在路边看过'请带我回家'的那种箱子?」
冉撷羽表情嫌弃。「这也太老梗了。」
「老梗有老梗的好……我每次发誓绝对不要跟他对上眼,每次都……拒绝不掉啊!太可怕了!一直一直蹭上来喔!你会完全忘记自己身体的极限,我从来没感受衣服跟我距离竟如此遥远……」
重点是,安掬乐根本板不起脸教训少年,因为杜言陌半点没有勉强。有回他终于硬下心肠,果决道:「别腻着我。」对方流露的眼神……养过狗的人,一定知道。
安掬乐绝望。
「或许他只是想跟Chris多亲近啊。」不知何时任婕宜抱了一堆零食,坐在一旁加入话题。「可以不要做嘛,就抱抱亲亲啊……撷羽,你要不要?」
「谢了,我要海苔的。」冉撷羽拿了一包仙贝,喀滋喀滋咬。
「给我奶油饼干……人家都抱上来,不就是要做?」安掬乐一边吃小酥饼,一边喝精力饮料。
这搭配……两个女人黑线。任婕宜道:「你这样,好像只是看上人家的……肉体,对方也许很不安喔。」
安掬乐反应很惊。「啊?我确实只看上他青春ㄟ霸体啊,不然咧?」
冉撷羽:「……」
任婕宜:「……」
冉撷羽叹了一声,拿这朵下流花没办法。「既然如此,就没啥好抱怨啦,人生在世,能活一天活一天,能干一天……就一天,你这把年纪,遇上有干劲的不容易,好好把握。」说罢,她又给安掬乐打开一瓶,表情诚恳。「加油。」
安掬乐:「……谢谢你了。」
归根究底是自己贪恋美色的问题,少年每一寸肌理都太诱人,身体线条漂亮流畅,前回他彻底实现了自己的恶趣味和妄想──拿了一套正式军服给少年穿,整体是黑色的,衬得人益加精神笔挺,甚至充满一股强悍美感,安掬乐当场心花就开了,开了满片花圃。
他蹲下给少年口交,握着他那强悍粗壮的茎根,贴往脸边:「用你这个……鞭打我。」
……于是当晚他被彻底鞭笞,搭计程车回家时,司机北北被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吓到,差点以为自己载到鬼。
「总之,」任婕宜在旁好心建议──她只知安掬乐性向,不知其他。「可以试试看其他有益身心的活动,有时候对方抱上来,只是想碰碰你,不一定非做不可,倘若两个人相处只是做做做,好像太空虚了,不是吗?」
不是。
对安掬乐来讲,孤男寡男俩基男同处一室却啥也没干,才叫真正空虚。
可他无法和任婕宜解释这个,并非有所保留,而是……她那副诚挚表情和口气,令他百年难得地居然有种良心被戳中,好像真的很不应该的感觉。
若是二十六岁的对象,安掬乐管他咧,想干就干,不想就掰掰,问题……十六岁,还是国中生,自己又是人家第一次,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当初心血来潮叫住少年,究竟对还不对?
安掬乐意外发现,原来自己身上居然还有名为「常识」的东西存在。
如果没叫住他,少年肯定进不去酒吧,或许摸摸鼻子转身就走;或许总有一天,依然会跳入这个世界,但最少不会是未成年的现在;更不会一头跳入他这般……浩瀚大海,只问肉体,不关心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