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什么?”翎卿挑挑拣拣, 把不要的菜全部堆到碟子里,推给亦无殊,再把他碗里自己爱吃的搬过来一些。
他今早觉还没睡醒, 就被亦无殊扔进了水里洗涮,还以为亦无殊一大清早又犯病呢, 就见着了自己身上的东西。
亦无殊绞尽脑汁,思虑了一早上,该怎么准确且委婉地给孩子普及一下常识, 奈何只要一动脑子, 就克制不住回想起早晨时,手上沾上的东西,还有那满床狼藉和气味,思绪就全乱了,最终他选择了放弃, 不再为难自己,求助于书本。
合上《景岳全书》, 他用老中医历经千帆后, 沧桑而平稳的语气说:“有壮年气盛,久节房欲而遗者,此满而溢者也。”
又不忘初心, 贴了一句, “让你长大, 这下好了吧。”
翎卿才不搭理这个人, 从昨天开始,亦无殊就一直这样, 见缝插针, 只要逮着机会, 就会来上一句“让你长大”,洗澡不让乱扔衣服,吃饭不让挑食,现在这事也扯上了。
翎卿用筷子撑着脸,若有所悟,“所以,为了不过满而溢,我该找个人行房?”
“咳咳。”亦无殊险些被呛着,“含蓄!你就不能含蓄一点!”
“你又不是姑娘,我跟你说话,含哪门子的蓄?”翎卿莫名,“你都给我洗了那么多年澡了,有什么你没看过?再说你没有吗?”
顿了顿,“好像还真没有,所以你是经常跟人行房,才不会这样吗?”
亦无殊好端端在这坐着吃饭,从天而降一盆脏水,扣在他头上,微笑道:“鄙人洁身自好上万年,你不要乱说。”
翎卿懂了,“原来是太老了。”
“壮年气盛”,亦无殊这年龄,怎么也不属于壮年,所以盛不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是清心寡欲!”亦无殊磨着牙纠正他,“而且你现在这状况,完全是因为你……”
“因为我年轻。”翎卿心情颇好。
“是,你年轻,大好的年华,你今晚洗完澡自己穿衣服。”亦无殊自暴自弃。
“为什么?”翎卿惊奇道。
“因为你长大了,你需要学会自理,知道了吗?”
翎卿自然道:“我可以不穿啊。”
“……”
“我又不出门,这里就你和非玙两个,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俩也都不是小姑娘,不用在意这个吧,”翎卿说,“还是说你觉得我会不好意思?”
“……”亦无殊说,“我感觉你在威胁我,想让我继续给你做仆人,当牛做马伺候你。”
“你的感觉很对。”翎卿欣慰。
“……你就这么承认了?”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懒得学这些没用的东西。”翎卿如是说。
反正他不穿衣服乱跑,率先受不了的一定不是他。
亦无殊攥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深深为自己还要脸这件事感到悲哀。
但凡他也豁出去……
不行,人要脸树要皮,他豁不出去。
“不用非得找人行房,你自己……”亦无殊囫囵着,心里哀叹,翎卿最不服管教那一年给他洗澡都没这么为难过,他为什么要跟人说这种东西……
他含糊道:“嗯……自己可以。”
在翎卿追问自己怎么可以之前,他迅速转移话题道:“还有行房不是可以随便挂在嘴边的事情,知道吗?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就……总之,要爱惜自己,知道吗?”
“我又不会,找谁随便?”翎卿不耐烦。
他吃饱了,一推桌子起身,步履轻快朝外走去,迫不及待想呼吸到外面世界里没有亦无殊的空气。
路过亦无殊身边时,亦无殊忽然攥住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