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淮秀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明明才一个月多,他却觉得好像过了几千年。对着那张熟悉到闭上眼睛都能轻松勾勒的脸,他竟然喊不出名字。这种无言并不是因为遗忘,而是沉痛到无法遗忘。
樊霁景搂着花淮秀,淡淡地望着前方,"你们动手,还是我动手?"
杀手们面面相觑,突然齐齐掠起。
四把剑从四个不同的角度朝樊霁景袭来。
自从花淮秀知道樊霁景是杀步楼廉的真凶之后,就再也没为他的武功担忧过。
一道寒光横过。
杀手们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招式,便感到脖子一冷,血花喷出,身体不由自主地堕落下来。
樊霁景收回剑,转头正要开口,一阵熟悉的掌风迎面扑来,手下意识地抬手截住。
花淮秀瞪着他,那双明媚如晨曦的眼睛如今晦暗得好似不见天日的幽潭,冰冷刺骨。
尽管光线昏暗,但两人实在挨得太近,眸中寒光让樊霁景无处可逃。
"表哥。"他声音里带着恳求。
这一招他曾经屡试不爽。
但显然,这只是曾经。
花淮秀缩掌为拳,用力地挣扎着了下,瞪着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冰渣子。
樊霁景默默地放下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
打过一个耳光之后,花淮秀的气似乎顺了些,冷笑道:"听说九华派在樊掌门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樊掌门最近应该忙得无暇分|身才对,怎么有空来树林郊游?"
樊霁景道:"我想你。"若是从前那个樊霁景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但是现在这个樊霁景不但说出口,而且还说得十分自然。
花淮秀冷笑道:"没人被你耍得团团转,太空虚?"
樊霁景低声道:"表哥,跟我回去吧。"
"回去?"花淮秀好像听到一个极好笑的笑话般,嘴角拼命往上咧,"你觉得天下间还有哪个地方能让我用回去两个字。"
花家因为他逃婚,所以回不去。
九华山……那是他被他亲手赶下来的地方!
樊霁景道:"任何地方。只要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花淮秀的心猛然揪痛,痛到他忍不住抬手挥了一拳过去。
樊霁景这次没有抓他的手,而是微微地移动脚步,让他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当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花淮秀打了一个巴掌,挥了一拳还不过瘾,干脆抬起一脚,朝樊霁景的脚面狠狠地踩了下去。
樊霁景默不吭声地硬接。
"你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停下吗?"花淮秀突然往后退出两三步,"刚才那一掌一拳一脚是你亏欠我的!我现在全都还给你,然后我们两不相欠!"
"真的?"樊霁景轻声问。
花淮秀斩钉截铁道:"真的。"
"那好吧。"樊霁景似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