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登记吧,登记完了……我们在找办法通过雨水。”
时宸没忘记广播所说的题目,他们必须尽快行动。
矢量呆呆地点了点头,好像联想到了某些恐怖片的画面,整个人吓得不轻,被顾清扬晃晃悠悠地扶到了一旁。
除了光线暗淡的要命,墙上依旧布满了黑色污渍之外,住院部一楼大厅与正常医院没有什么区别,陈设机构大多相当老旧,靠在墙边上分的金属等待椅已经发锈,勾勒出难看大块无规则形状。
住院部一楼的前台旁挂着这里的作息表与禁止携带尖锐物品的警告提示,一个带着已经发霉口罩的护士正站在那里,肢体僵硬,一动不动,像是一座写实的后现代人体雕塑,身上带着圣济奥伦茨标志的护士服也长满了霉点,好像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移动过了。
“打,打扰了,请问一下这里的登记流程,我们是,是新来的病人……”
一向喜欢冲在最前面,队伍里最e的矢量此刻因为诡异的环境,声音变得颤颤巍巍,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新来的?”
护士像是识别到关键词开机的电子设备,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浑浊毫无生气,她开口声音嘶哑的可怕,嗓子完全辨析不出正常的人声,已经毁掉,把虽然最e但是胆子最小的矢量吓了一跳。
“新来的……好好好……新来的好啊……”
护士以一种人类根本不可能达到的方式转着自己的眼睛,像是某种爬行动物,她猛地上前拉住了矢量,手指同样泛着失血过多的青黑,体温冰冷,完全是一具活动的尸体。
她的身体似乎长时间没有做过这么激烈的动作,发出不满的,几乎要散架的卡吱声。
“新来的……尊贵的客人,祝福你,愿爱丽丝保佑你……可以在这里好好地恢复精神世界的健康,放心吧……圣济奥伦茨医院绝对会为你带来唯一的希望!”
她大笑一声,身体猛地后仰,疯狂地抒发着自己的极端情绪,把看起来要尖叫的矢量猛地向前扯了几步。
她的表现让她说出来的话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
“看起来这位护士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余景琰耸耸肩,时宸虽然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惊讶于一年不见他和余景琰在奇怪地方的默契依旧,但是还是咬咬牙没搭理对方,和顾清扬一起跟着矢量上前一步,准备随时救援。
“姑姑姑姑,咱就是说,没必要好吧?你看我都进精神病院了,人已经这样残疾了,没必要再劳烦您出手了,您赶快回去歇着,回去歇着,抓着我多累啊……”
矢量人有个毛病,他一紧张话就变得比平时更多,用他自己的话就是不碎碎念根本稳不下来自己的san值,那些紧张的情绪不通过多话释放出去,他就会把自己憋的原地崩溃。
现在这种状态就属于非常让人紧张的状态,诡异护士的手死死握在他的手臂上,刚刚护士移动的时候,矢量离得最近,看的也最清楚,他清晰地看到了护士被前台挡住的下半身,那里已经完全呈现一种纤维化的枯死状态,与焦黑污渍浸染的地面融化在一起,像是被烧焦在了一起。
【(人类的保卫者)“鸢尾花圣女”有些难过。】
时宸安抚般看向光屏,用其他人都不会听到的音量轻声道:“荣光之人永远伟大,不会被灰烬掩盖分毫,整个西f区,甚至人类都在以您和其他为守护而战的英灵为荣。”
【(人类的保卫者)“鸢尾花圣女”发出信息:(……谢谢你的评价,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拔剑战斗。)】
【(人类的保卫者)“鸢尾花圣女”打赏了您77数据点。】
“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你的下半身都抗议了,多漂亮一美女姑姑这么不会珍惜自己的身体……”
矢量的本能让他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依旧嘴贫的要命。
腿部的血肉随着护士的动作被撕裂狰狞,翻出难看的身体组织,身体组织里还燃烧着鲜红的火焰,代替血液流动,她的下半身几乎报废,但手指却依旧可以死死握住矢量的胳膊,力气很大,几乎要掐碎他的骨骼。
矢量感觉面前的护士就像她本身的移动矢量被约束在一条方向、位置固定的直线上,仅允许沿着这条看不见的直线前后移动。
范是量咬咬牙,三七分的黑色刘海已经被冷汗浸湿,不完全是因为对这些云裂中诡异怪物的恐惧,骨裂的腿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磨人的刺痛,虽然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不代表那疼痛不存在。可是他依旧死死地仅凭毅力忍耐着那种疼痛,把自己伪装成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的,那个话多的调控气氛的矢量。
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为自己担心。
护士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似乎想用目光将她解刨,矢量握住自己的医用双拐,已经做好用拐杖将面前的护士抽开的准备。
但是那位护士只是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矢量一眼,用嘶哑的声音呢喃着:“要好好治疗呀……病人。”便将一个破旧的本子翻到最后一页,扔给了矢量。
矢量忍着恐惧再去看,发现那位护士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正常的双腿。
刚刚的一切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可怜的病人,爱丽丝会庇护我们,在这里没有任何规矩,没有任何限制,是我们真正的自由之地。”
护士最后在矢量的手臂上轻柔地拍了拍,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种疯狂到极致燃烧到枯萎的灰烬状态的灰黑色,只是盯着矢量和他身后堆叠在一起的精神病人们,仿佛在透过他们去看某种比较意识流的,另一个概念或者说纬度上的存在。
“爱丽丝会庇佑我们的,会庇佑着方仙境的。”
护士比精神病人还要精神病人的表情激起矢量一身鸡皮嘎哒,完全没顾得上去接住那个登记本。
时宸连忙接住那个看起来老旧到一碰就会散架的本子,本子外面的封皮上写着清晰的四个字:“登记本”。
下面还有贴心的英文翻译,一个西方背景的课考道具上写着登记本三个汉语大字,让时宸无语整个副本真是乱七八糟,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用的“大演草”。
有一种洋气的都市传说突然开始敲锣打鼓穿大花棉袄的复杂感。
时宸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手已经拿起钱台上的笔,将四个人的名字一个个写在了登记本上。
随着名字的落笔完成,前台护士呲笑一声,将手中的病人名牌扔给了面前的四个少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