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量感慨道：“我从来没有如此对我的未来绝望过，简直是一片稀碎，我宁可去选择高考。”

“同学们支棱起来啊，这可是不亚于最终考试压对题的机缘。”

时宸拍了拍矢量的肩膀，试图再次安慰已经碎了的矢量。

矢量无语地将自己重新拼好，认命地撑着拐杖走向顾清扬。

他抬起头，却突然看到了贴在这个老旧办公室落地柜上的济奥伦茨医院二区患者活动作息表。

“12:00——13:30午餐时间，应该就是我们一开始出现幻觉的时候……13:50——14:50配药时间，应该就是现在……15:10——20:10休闲娱乐时间……这时段划分倒是和我们那边一样。”

矢量和时宸凑过去看着那张和广告传单质感一样的，已经泛黄的老旧铜版纸，前者大呼小叫道：“唉？二区这里的安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18:20——00:00睡觉时间？！00:00——4:30晚餐时间？”

矢量脑袋上的呆毛都被这过于离奇的作息表吓的一晃一晃：“为什么这些二区患者的晚餐时间在凌晨？”

“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他们吃的就是我们？”

顾清扬阴森森的声音在矢量背后响起，少年冰凉的手指拂过矢量的后颈，吓得矢量扔了拐杖直接跳起来。

顾清扬的额发三分垂下来，他皮肤苍白，五官精致，乍一看上去有些像日式灵异片里的苍白男高鬼魂。

尤其是故意压低声线之后，简直十成十一摸一样，不怪矢量胆子小，被吓得差点发狂。

“你吓死我了，氢氧根，我的妈……”

矢量猛拍着胸口：“倒也不至于这么说吧———”他话音未落，突然想起午餐时间的惨状，瞬间觉得这完全是云裂干的出来的事，不再说话了。

“你是说……有追逐战？”

时宸有些好奇地看着顾清扬手里的半透明外壳本。

顾清扬翻开那个看上去像是实验记录的笔记本，指了指被人用红色签字笔写出来的，云裂贴心翻译成东c区文字的字迹：“实验3061场，时间：晚餐时间。加入‘爱丽丝’全血后的目标体样本三分之二发生排异反应，产生的全新生物体在凌晨出现夜行性，并在夜行性持续时间内肢体迅速变异，进食欲望剧增，会吃掉一切它们视线中存在的无机物与有机物，建议夜间观察实验时，撤离医生与护士。”

顾清扬补充：“也就是说，在所谓的二区晚餐时间，大概率会发生三分之二二区患者跳起来自动觅食的奇怪场景，和幻觉中的二区住院楼差不多，我感觉这张纸就可以作为题目要求的黑色证据。”

江秋摸着自己的五帝钱喃喃自语：“……这确定不是恐怖场景吗？”

矢量嗤笑一声：“没想到弗兰肯他人还怪好的来，做实验居然还能想起来撤离医生和护士。”

时宸摇了摇头，指着红色笔迹旁边的黑色签字笔笔迹，那笔迹癫狂扭曲，完全是弗兰肯之前在黑板上留下的字迹的样子。

而红色字迹的最下方有着秀气漂亮的落款：主治医师，xxx·罗利斯。

姓氏与弗兰肯一样都是罗利斯，但落款已经模糊不清，不过长度与弗兰肯差不多，首字母也都是f。

矢量定睛一看，只见那明显属于弗兰肯的黑色笔迹写着：“不用撤离不用撤离，大家都是为了崇高的，可以拯救全人类的科学事业才来到这里的，不要亵渎他们的意志，简直太棒了，三分之二的星星失去了光彩……继续加大他们的药物量，至于另外三分之一，处理掉就好。”

顾清扬没忍住：“yue。”

矢量：“……我眼瞎了吧？这是中国字吧怎么连一起一点都不认识了？”

时宸也没忍住：“这脸皮厚得和张柏差不多了，也真敢说……”

余景琰晃晃悠悠悠悠闲闲地荡了过来：“张柏罪不至此。”

一旁的江秋与许依依：……你们为什么没有一点急迫感……在进云裂之前真的是普通高中生吗？

贫嘴归贫嘴，心里不断蔓延的紧张感被老朋友之间的胡驺掐灭之后，时宸四人搜索背景信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弗兰肯在济奥伦茨的地位很高，无数实验的资料都在这里堆叠，通过那些老旧的笔记本，报纸和实验档案揭露出的信息，时宸大概明白了，这里究竟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济奥伦茨是一所建立在几十年前的老式精神病院，曾经的院长是一名华裔精神科女医生，以出色的脑科学医术闻名约克市，却在选择回到自己的文化区时，因为女儿严重的精神疾病放弃了回到故乡的机会，在这里创办了济奥伦茨这所精神病院，帮助女儿恢复。

可是八年前，这位院长却意外身亡，FBI调查数天，也只能找到这位院长因为女儿精神疾病长久抑郁，最终病入膏肓的证据。

在那场意外之后，院长的学生，年轻的医学博士弗兰肯·罗利斯接过了这座精神病院，成为济奥伦茨的第二任院长，他那出身数学专业的数学生物双学位博士亨利·罗利斯成为医院的主治医师，在那之后，精神病院的性质逐渐转变，越来越多的正常人被这位主治医师冠以精神病的名义送入院中，通过诸多次数的实验和足够数量的小白鼠，还有最神秘的———那位似乎有着特殊能力的，“爱丽丝”的血，医院开始向出的起价格的权贵贩卖奇迹，一切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可揣测。

“这里是……一些二区的患者档案。”

时宸拿起被弗兰肯放在桌子下垫桌脚的一叠碎纸，这些碎纸已经因为办公室异常潮湿的空气完全重叠在一起，在被时宸一一分开的途中留下雪一般的琐碎纸屑。

【姓名：里奥伦·盖斯

性别：男

临床诊断：焦虑障碍，失眠，狂躁伤人

检查所见：枕大池区见局限性囊性低密度影，相邻颅骨受压……】

……

时宸一张张分开那些混在一起的碎档案，神情却变得越来越严肃。

因为这里的病人档案临床诊断内容全都是【焦虑障碍，失眠，狂躁伤人，需要进行住院治疗和暂时控制。】。

“这不太对吧……”

江秋即使不了解西区精神病院的运行，也能知道一个医院的所有病人不可能都是同样的病症。

顾清扬冷笑一声：“这些毫无实验美学的家伙是装都不装了啊。”

顾清扬对于通过实验得到真理有一种魔怔般的天然追逐，因此一看到那些互相吞噬，长着兔耳朵的行尸走肉，就感觉这些疯狂科学家即使是作为科学家也丝毫不合格，完全是在亵渎“实验”这一手段。

虽然第一反应不是这些人犯法了而是亵渎了实验这一手段也不太正常就是了。

时宸看着比谁都愤怒的顾清扬，早就料到般干笑两声，将档案的最后粘连的部分也小心翼翼地分开。

他的手很稳，纤长的指尖轻而易举地撕开了死死融合在一起的最后两张纸质档案，他摸了摸最后的纸张，感觉到了一种非常明显的湿冷。

“有加湿器。”

顾清扬转身指了指角落里一个简陋的仪器，源源不断的水蒸气正从里面喷出，又很快地散去。

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加湿器还没有被打开，现在却莫名奇怪的打开了，江秋吐槽一句：“好厉害的高科技，这还是感应的嘞。”让诡异氛围全无，就连矢量都不再害怕了。

因为那个银黑色的铁质加湿器的缘故，整个房间顿时变得又湿又潮，各种资料很快潮湿地粘连在一起，时宸有些无语：“怎么还有信息检索时间限制？”

余景琰非常自然地走到时宸身边想要拿过他手里的档案，但被时宸冷着脸躲开，他厚脸皮地再次伸手，终于被忍无可忍的时宸一巴掌拍开了手。

余景琰无奈地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插兜站在一旁，看着时宸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张档案上。

【姓名：亨利·罗利斯

性别：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