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背影看上去如钢铁铸成,意外的坚强挺拔。
余曜当然知道卡格尔刚刚说的是玩笑话。
如果真的会丢掉喂鱼,他何必要从m国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还精准无误地找到了罗恩的所在地。
刚刚结束订婚仪式的人难道不需要和未婚夫庆祝甜蜜吗?
至少余曜是没从对方身上看到多少喜气洋洋的痕迹。
这个瓜看来还有大转折的可能。
余曜搁下酒杯,到前台签了账单,就一个人往海边走。
他吹了好一会儿风,就回了房间,一股脑地把被海风吹冷吹湿的手塞进了青年的掌心里。
“二哥,”余曜语调很轻,对上那双睁开的乌黑眸子时,更是一字一句,“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了,你不要学唐教和卡格尔。”
极限运动会死人。
这是余曜早就知道的事情。
但罗恩口中的卡格尔事迹,又一次提醒了他挑战失败的后果。
对于挑战者本身而言,死亡也许是另一种形式的浪漫安眠。
但对于还活着的人而言,很有可能就是一场长达数年,尽头未知的锥心之痛。
唐清名是这样,卡格尔也是这样,他们都在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后念念不忘,日日折磨自己。
唐清名是死磕酋长岩,与昔年师友断绝联系,下定决心孤独终老;卡格尔则是把自己活成了幻想中妹妹的模样,为此不惜毁灭自我人格,汲取虚假安慰。
无论哪一种情形,余曜都不希望出现在自己身边人身上,尤其是祁望霄。
“如果有那么一天,”余曜很坦然地说起自己的死亡,“就当我又去做任务好了,只是隔着时空,我们没办法再见。”
余曜这样说着。
但在四目相对时,却又后悔自己平白无故地要说这些。
宋远方之于唐清名是挚爱,洛伊丝之于卡格尔是至亲,自己和二哥,大约还没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余曜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可还没有来得及动,就被人用力握紧。
他低下头,自己被冻得发白的手已经在对方掌心的温度里慢慢恢复血色,被握得紧紧的,仿佛对方真有知觉一般。
这也是一点虚假的安慰。
余曜很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却也放纵地不肯立时放开。
再过几天,海洋研究所预报的巨浪就要来了。
巨浪不比徒手攀岩,变化无常,难以积聚经验。
卡格尔的妹妹都丧命于此。
自己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余曜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乱糟糟的情绪,可到底是什么,又实在说不上来。
最后只能归结于被罗恩的情绪影响到了。
看来瓜也不能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