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就要从这样的峭壁上一跃而下。
余曜很慢很慢地眨了下眼,任由明亮冰冷的雪光将长睫的倒影打在白净的面庞上。
心跳都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加快。
挑战乔戈里峰的登山勇者有四分之一都永远长眠在了这座圣洁雄伟的雪山之上。
想要活下来,只怕需要的不仅仅是滑雪的技巧。
勇气,智慧,周全的策略计划,一个都不能少。
余曜已经预见到自己将要在这座死亡峰上倾注多少心血,甚至极有可能在万全的准备之后,依然埋骨于此。
但是每一位极限挑战者的宿命。
少年恋恋不舍地从雪山顶上收回目光,闭眼养神。
心却都已经飘到了那座只见一角的雪山之上。
还是广播里开始预告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才勉强收回了点心绪。
他们带着简单的行李走下飞机,特别清空过的机场空无一人。
余曜深深呼吸了一下当地雨季尾巴的特有湿气,很快又转上了等待已久的直升机。
他们在群山之中穿行。
喀喇昆仑山脉,喀喇昆仑,本义为突厥语中的黑色岩山。
余曜从窗子往外看,入目的山体的确是摄人的黑色,只是每一座黑黢黢的山体顶部,都披着洁白积雪的头纱。
有山有雪的地方就有水。
余曜往下看时,就能看见山谷之间,冰川融化的河流银灰浑浊,据说是世界上最高的悬浮沉积物河流。
直升机带着他们一行人驶过一座座山峰。
等到河流变成了绿松石一样鲜艳明亮的蓝绿,他就知道此行的落脚地吉特小镇,已经到了。
直升机停在镇子唯一的停机坪上。
余曜一下直升机,还没有来得及站稳,就被人用力抱住,眼前都是大力晃动的金黄色发丝。
“余!好久不见!”
金发波波头的艾莫斯用力抱住了久未谋面的好友。
余曜却是缓了一刻钟才敢相认,“艾莫斯?”
他倒不至于不记得朋友这张高颧骨、深眼窝的脸。
“你怎么换发色了?”
没记错的话,他们认识和分别的时候,艾莫斯还是一头黑色卷发,怎么冷不丁就变成金色了。
艾莫斯就冲旁边笑吟吟的费利克斯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打赌输了,费利克斯的赌注就是染上跟他一样的发色,”他把自己黑色的发根掀起来给少年看,“都染了半个月了,底下的新头发都长出来了。”
余曜:……
歪果仁对发色的执念,以及曾经以发色定血统高贵的黑历史,他还是知道的。
这是不是就跟华国人经常打赌的那句输了跟我姓一样?
他无法直视两个格外幼稚的朋友,四下看了看,“德米特里不是也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