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现今每回都会自觉让贺乙给它擦干净爪子, 才跑到床上去。
甫一上去,它便挥了挥大尾巴,然后将大尾巴垫在爪子下面, 让爪子踩踩。
不一会儿, 贺乙也上来了。
一日不见,甚是想念, 只是他面上不表,不过贺乙的这份从容很快便消失殆尽了,他着实无法抵抗雪豹那松松软软的毛发。忙碌一日,什么都不愿再思考, 只想将脸埋进雪豹暖和圆润的肚子。
雪豹显然被贺乙这蓦地一埋给吓到了,身子不免僵硬了一下,但它很快便侧过身子,将肚子袒露出来。
如此姿势, 更方便贺乙往里埋了, 他甚至换着左右脸颊去摩擦雪豹肚皮上丝滑的毛毛, 偶尔还猛吸一口,行为堪称孟浪。
“嗷噢。”雪豹举着前爪,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被贺乙这样那样弄也不恼。只是它似乎不太理解贺乙为何要这样做,面上便看着有些憨,眸子瞪得溜圆,却全然不反抗。
其实也不怪贺乙孟浪,毕竟他有时起夜,雪豹也老是跟着, 初时他还想对方多少有些灵性,这样怪不合适的, 跟被人瞧着似的。但一来二去地,多个那么几回他便也习惯了,寻思大学同学上厕所不也老看来看去的,算不得什么。是以贺乙从这时起,对着雪豹便愈发没有边界感。
再灵性,反正也不会变成人,不是么。贺乙如是想。
见雪豹这么配合,贺乙没忍住亲了亲它时而英武、时而呆得可爱的毛毛脸。
吸完大猫,便轮到他给雪豹揉揉腮帮子,抓抓后颈。雪豹被摸得舒服,逐渐摊成一雪饼,此言并非夸张,它肚子的毛发不似背上那般重墨,而是纯雪色,从上面看,可不就是雪饼。
待贺乙摸累到半途睡下后,雪豹便钻进被窝,贴在贺乙身侧,趴伏下来,散发着暖暖的热量,随之沉入梦乡。
……
翌日。
依张芹老爷子所言,土料还需起码一日才能送到,今日贺乙便算闲了下来。
学习这么久,也该松快松快了,讲究一个劳逸结合。
贺乙起了这念头,便开始琢磨他的钓鱼大业。
他见千里今日没有一洒扫完就回徐家去,而是在堂屋里坐着,拿针线缝缝补补着什么。
贺乙灵光一闪,千里手里的麻线看起来应当可以作钓鱼线,而对方制衣那么厉害,或许还会清楚别的材质的线有哪些。
他便在千里附近坐了下来,问道,“千里,你可知有什么比麻线更坚韧、不易断的线吗,最好可以更细一些,不容易被看见的。”
千里想了想,道,“柞蚕丝。”
“什么蚕丝?”
“是外面地方才有的一种蚕丝,好像说是什么柞蚕吐的丝,比桑蚕丝要韧。”
“哪里能买得到?”
“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有的,咱村里没有。我也是听裁缝师傅说的。”
“这样。”贺乙只能先弃了这一“选择”,但其实它连选择都算不上,毕竟他压根就没有渠道去取得这种蚕丝。
最后贺乙在千里那拿了卷麻线先凑合用用。千里没跟他收钱,贺乙说钓到鱼就给她分一尾。
千里则小声说,“鱼我也拿不回去,你煮好分我一口就行。”
贺乙笑了笑,“我给你分一碗。放心,我也算老手了,会钓到的。”
他的钓竿,早在之前便寻着空档做好了。制作难度不大,可能是因为他并没有选做很细致的类别,但成品看着还算可以,就一根普普通通的竹子直竿。
而浮漂,他虽知道怎么做,但实现难度不小。他现下手头上并没有粘合打磨工具,也没有上漆的东西。于是他只好薅下大鹅两根羽毛,再在地上捡几根,然后将毛全削掉,切成规格一致的分段,用缝衣针与粗麻钓线将它们串连在一起,拢共弄了七、八段,一个非常粗糙、没啥准度可言的线浮漂便制成了。
至于鱼钩,他是直接将刚才用来串段的缝衣针加工而成的,这针是他从张货郎处买的,略粗,做钩刚刚好。他将针在火上烤了会儿,因为没有钳子去掰,只能用菜刀的刀背对着针敲,以此来弄弯塑形。因没有趁手工具,倒钩也做得很随意,最后他只能得到一枚看上去不太结实的弯钩。
钓鱼的竿子终于弄好了,贺乙便独自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