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报官, 走错地儿了,监镇所才是管这事儿的。他们不接,那也轮不着让咱去拿人。”贺杰明显对赵圩的话不感兴趣, 说罢便想往回走。
赵圩忙喊住他, “杰啊,别走!”
他将贺杰拉到一旁, 偷偷塞了瓶酒,贺杰不喜被碰,硬是抽回自己手臂,还嫌恶地拍了拍衣袖, 然后才将酒壶接了过去。
“哪儿打的?”
“陈记的。”赵圩寻思贺乙现今都不会给贺杰跑腿了,约莫也好一阵子没喝,总该馋了吧。
可他却忘了贺杰都搬到镇上来了,要打酒喝比之以前不知方便几何, 是以贺杰压根瞧不上眼, “不喝不喝, 就这么点东西就要我帮你忙,真当我这吏差好当的啊?”
见贺杰油盐不进,赵圩也急了, 只不住地重复道,“那人打人可疼了,谁知是不是什么寨子山匪来的,咱村里人心惶惶的,都怕得紧呢!杰你这么能打,那小子定然不会是你对手, 帮帮咱吧,杰啊。”
贺杰就烦他明明跟条狗似的老跟着自己, 却自恃辈分和年纪比他大,就这么喊自己。
司阍那边不时朝他们望来,贺杰着实耐不住被人这么闹,但又不好动手,便应了下来。
“行。你在这等着,我找几个人过来,等会你叫架牛车送他们去。”
“好好好,谢谢阿杰,这给你。”赵圩一高兴,匆忙将酒塞回贺杰手里,面上止不住露出得逞的奸笑。
待那几人终于来时,赵圩却发现他们没有穿着巡检署吏差的服装,只一身身深色短褐,也没佩刀,就人手一根木棍,看着似赌坊打手多过似差役这种吃官家饭的。
下了车,赵圩便带着他们直奔唐疯子家。
按他多日来的蹲点观察,只见雪茨在这宅子附近出入,是以他能肯定雪茨就住在唐疯子家里头。
当他们一行人闯入唐宅时,只唐疯子一人在家。唐疯子丝毫不见慌张,还坐在藤椅上优哉游哉地撇着茶沫,侧首道,“诸位今日所为何事啊?”
赵圩见身前几人皆不出声,不得已走到前去,道,“唐疯子,你摊上事儿了,有人报官了,派了这几位差役要来拿人。”
“哦?谁犯事了?”
“就是日日在你家出入的那个外村人,你窝藏贼人,识相就快将人交出来罢!那样想必镇上的大人不会怪罪于你,可你若是不从……”
“外村人?鄙人可真没有印象,不若你说道说道,我瞧瞧我能否想起来?”唐疯子收起了面上的轻笑,悄然往东苑方向觑了眼。
“莫在这装模作样了!我都看见了,那小子压根不是村里的人,那双眼还是青色的,现下铁定就藏在你家里!还不快将人交出来!”赵圩何时有这么莽过,全因身后有人撑着腰,他语气都狂妄了几分。
“就是你报的官,是吧?”唐疯子打量了下他身后一言不发的几个打手,显然不像寻常差役来拿人那般有底气。他们瞧着唐疯子这气派的房子,显然有了些许退意,寻思是否真要跟面前这龙章凤姿之人碰上一碰。
赵圩没正面回应唐疯子的质问,但他不答,唐疯子更是心里有数。赵圩本不想将自己摆到面上来,想让别人替自己出头,然而他全然使不动这些人,也看出了他们已快要被唐疯子的这番作态所唬弄住了。
眼见自己要功亏一篑,赵圩何能甘愿,他便撺掇着那几位打手,小声道,“大人,唐疯子这人不配合,不如咱挨家挨户搜,到时村里人定会将此记恨在他上头,那么他为了能在村里呆下去,必不得不将人交出。”至于为何不强闯进去,直接搜唐宅,那是因为他也对传言中唐疯子的背后之人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