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不过须臾间。
在门被打开的前一刻, 雪茨忽然想要坐起身来,但他不知贺乙的身体已紧绷到僵硬的地步。他这一挣,臀侧不小心蹭到了贺乙撑在床上的手, 于是贺乙条件反射地将手撒开, 岂料一个失衡,他头脸直接砸雪茨的胸口上了。
恰在此时, 门敞开了。
“这便是你口中的小孩?”外在风光霁月的高大男人冷冷地望着房内看似荒唐的景象。
紧随其后闯进来的唐疯子,即唐淮,入目便是床上有两人,一个赤|条条, 一个衣衫凌乱,一人埋首于另一人的胸前,下|身则交叠在一起……
煞是素来无甚道德感可言的唐淮,也不由得语塞了, “……呃。”
于他们身后的一众带刀侍卫, 其中有俩好事的, 还踮着脚欲往里瞧。
而撞得鼻梁发疼、头脑一阵发昏的贺乙,余光瞥到房门杵着俩人,挂念着雪茨身上还啥都没穿, 这下子要被看光了。他顿时脾气上来了,一把扯过旁边的薄被,将人从头到尾给裹严实了,其后冷着脸怒道,“都出去!把门带上。”
雪茨也被撞得不轻,捂着胸口蜷缩了一下身子, 口里也喊着疼。
贺乙只能隔着薄被安抚地拍了拍雪茨的头,待唐淮识相地关上门, 并将同行的陌生男人拉走后,他才扯开薄被,让雪茨出来。
“还疼吗?抱歉,弄疼你了。”贺乙压下怒气,轻声问道。
雪茨直接上手揉了揉胸口,贺乙忙移开眼去,下床给雪茨找身衣服穿。
背对着雪茨的时候,贺乙心头掠过众多思绪,不过最终他什么都没问,唐疯子他们还在外头等着,若是再耽搁下去,不知会将他们想得再怎样不堪。
给雪茨系好衣带子后,贺乙跟他对望了眼,道,“回来再听你说。”
雪茨也没问要听他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嗯。”
两人拾掇好后,便到堂屋去了。
“他们来了。”唐疯子没半点喝茶的兴致,只想两壶酒下肚,可惜邢昭宇命人锁了他藏酒的窖子,想到这,他便无声地啧了一下。
贺乙初到还有些尴尬,但触及邢昭宇那疯狂针对自己散发的敌意后,其神色便变得凛然,目光也冷了下来。
邢昭宇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贺乙前头被撞破那种事,现下见着自己竟是毫无惧色,也不知是胆量太大还是脸皮太厚。
而当他目光落及贺乙身旁的雪茨脸上时,饶是阅人无数的他,也收不及眼里的惊诧,惊诧于雪茨惊为天人的容姿。
唐淮岂能错过邢昭宇面上的异色,轻啧一声,主动招呼二人坐下。
“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贺乙没坐,站在那开门见山道。
他压根没想好说辞,不是不打算澄清,只是觉着这种事情很难说清,越是解释,越显得心虚。是以他将姿态抬高,并化被动为主动,提出质疑,“鄙人想知,我虽只是借住于此,但未经我应允,为何擅闯西苑,甚至闯入我房里?”
唐淮没好气地斜了眼邢昭宇。
邢昭宇见唐淮竟不替自己说话,压了压嘴角,再掀起眼皮,道,“这是我的宅子,唐淮未经我同意便出借,况且,即便我同意了,此处也容不得你作主,进出何处皆随我意。”
贺乙见对方不仅毫无歉意,还挑衅自己,是以断然放弃了往下谈,只道,“原来如此,那还算是我冒犯了。”
“唐兄,我的房子也建起来了,本打算近日便搬出去的,现下便是合宜之时,感谢您这些时日的关照。”贺乙对唐淮作揖,语气稍显生硬,但眼里的真诚愧意,唐淮是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