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摇都无法摇醒雪茨, 贺乙只能先给它脑袋往后挪,好让它脸盆子跟木板分离开来,透个气。
接着贺乙便看见雪茨吧唧了一下嘴, 俩前爪子往里一收, 将脸埋进了墨梅般的肉垫里头。
“……”看来只是睡太沉了,且让它睡吧。
贺乙松了口气, 其后给它带上门,才折回去找徐蓬。
在贺乙离开的这一小会儿,徐蓬已将纱布铺进蒸笼里,上汽蒸。
“这是为何要蒸纱布?”贺乙见纱布上什么也没放。
徐蓬进进出出地往厨房搬东西, 侧了眼归来的贺乙,回道,“纱布蒸过之后,等会晾凉, 就能用来隔巢脾, 蜂蜜自然流下, 便能收进罐子里封存。”
贺乙恍然,“这是要过滤出蜜来,原来如此。”
徐蓬见他身后没出现雪茨的身影, 又问,“那头雪豹到何处去了?你找着了没?”
“找着了,在房里睡下了,不知是不是身体不适,睡得很沉,醒不来。”
“……”徐蓬朝房间的方向瞟了眼, 顿了片刻,又敛下眼睑继续弄手头的活, 甚至让贺乙别干站着,也来帮他忙。
两刻钟后,两个瓦罐里便蓄了半满上下,蜜之色一黑一白,对比鲜明,芬芳扑鼻。
这回收获着实颇丰,一日便采了两种单花蜜,且品质俱佳。只是紫云英蜜的量少了些,米团花蜜提取了足十斤,而它仅提取了五斤不到,颇有些可惜。
好不容易将蜜全都封存起来,徐蓬说他去做点吃的,随便对付一下。
贺乙便趁这时去卧房里看看雪茨醒了没,岂料方走进去,入目的便是睡得四仰八叉、袒露出雪白腹毛的雪茨。
可即便姿势如此狂放,雪茨依旧没醒。
贺乙观察了会儿,见雪茨肚皮微微起伏,知晓它呼吸算平缓,应当没什么大碍。虽说今日采蜜并无遇到什么大的困难,但一来一回路途遥远,贺乙还是觉着累。
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决定眯一小会儿。
夜幕降临,屋外头忽然飘来一阵麦香气,勾着躺地上的雪茨虚空挣了挣腿,然后一骨碌翻身起来。
雪茨在房里转了一圈,四下扫视,发现贺乙在椅子上偏着头睡着了。贺乙闭着眼的模样没有往常睁眼望着自己时那般温和,眉间多了两分凌厉,一分沉郁。
雪茨觉着他可能是睡得不安稳,便用脑袋拱了拱贺乙,想弄醒他到床上睡。
贺乙睡眠很浅,轻易便醒了过来,还伸手抓了把脖颈上搔得他有些痒的黑白毛毛。
贺乙深吸了口气,人便清醒了许多,他问道,“你醒了?”
雪茨约莫是见兽态沟通不便,便倏然变回了人形,贺乙及时撇开了视线,让他到床上拿被子盖着。
这趟出门,雪茨将来时穿的衣物藏进了他以前住的那个山洞里,是以此时手边没带着可穿的衣服。他听话地藏进了被子里,然后探出头来望向贺乙,问,“这样吗?”
“是。”贺乙这才转过来跟他对着讲话。
“你今日为何忽然睡这么沉,可是何处有不舒服?”贺乙眉间的忧色就没下去过。
“就觉着好累,可能是将蜂巢冻住时耗了不少精力。”雪茨思索了一下,回道。
贺乙回想起当时他忆起的事,没忍住问道,“每回你舂米,我发现舂好的米俱是凉的,还有寒气往下沉,那时你可是用了什么能力?”
雪茨点了点头,“凝结了冰丝,来削大米,你不是言道只留白芯么。我试了试,也不难,就是得一个一个来,许久才弄得完。”
竟是如此……贺乙摸着下巴想了想,冰丝莫不是比冻结蜂巢要耗精神头多多了吗?舂完米也不见雪茨有多疲累……亦或是说,冰结得多才比较耗灵力?妖力?从而须得睡眠恢复?
贺乙想不明白,但怪力乱神的东西岂是随便就能想明白的,是以他也不纠结。他看雪茨的目光老往屋外瞟,便猜到对方应当是饿了,便想催雪茨变回去,再一同走出房去。
不过他临时想起了白蜜的事还没问,又拐回去问雪茨,“对了,今日你寻来的那个蜂巢,提出来了一些白蜜,你想如何处置?卖钱,或是留着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