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轮到你衣不蔽体了么?”雪茨不甚赞同地一面摇头, 一面打量贺乙袒露的上身。
贺乙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是好。看来雪茨的思维能力与表达能力变强了,高低有个小学生水平。
贺乙不好解释, 只问, “方才有没有哪儿伤着了?”
雪茨摇了摇头。
那头邢君殊又给镖手们围住了,即便身上没有伤势也要劝他去镇上医馆看看, 休整一下,可见皆被吓坏了。
而那个摔得不轻的老猎手却无人问津,他捶着老腰,慢慢爬起身来, 朝雪茨走了过去,大声斥道,“臭小子你为何要将大虫赶跑?!你不知我们是来围猎大虫的吗?你将咱的猎物赶跑是几个意思?”
老猎手吼的时候面朝着雪茨,但贺乙正好挡在他跟前, 是以直面老猎手那透着疯狂的眼神与涨红的脸色的人, 是贺乙。
对方的情绪显然不对劲, 贺乙察觉到恶意,没让雪茨走出来,而是跟对方说道, “抱歉,我们还真不知道你们是来围猎的,不过现下知道了。你指责雪茨将老虎赶跑,我倒要问问,你为何能笃定老虎是被赶跑的,而不是它见此处人太多了, 被吓跑的呢?”
老猎手被问住了,他也是头脑一热, 看到那小子道了不知何种兽语,其后大虫便走了,从而以为那小子定然是在驱赶大虫。但被贺乙这么一质问,他倒不敢肯定了起来。
贺乙大致能猜得到雪茨确实是让大虫离开此地,甚至可能是此犽猡山,说是驱赶并没有错。但对方既然要将捕猎失败的锅扣在雪茨头上,他定然不能坐视不管,如何也不能将此事给坐实了。
他语带讥讽道,“其实老虎带着伤,估摸也跑不了多远,你现下追上去,指不定还能追上。你为何不去呢?是你不想,还是你没把握能猎到大虫。”
这便踩着老猎手的痛脚了,他就是没胆量去,才来拿横插一手的雪茨撒气。方才那个多好的机会,却被那小子生生浪费掉了。他固然是不会反思,若是没有雪茨牵制着大虫,他连这良机都得不到。一想到自己因此与金银财宝、名声地位失之交臂,老猎手便痴红了眼,闹腾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他当猎户多年,嘴皮子并不如何利索,反驳不了便习惯用拳头说话,眼瞧着他抬起手便要朝贺乙挥去,身后却有人伸出手来拦住了他这一击。
他回过眼去,发现是邢公子,喃喃着垂下手,朝邢君殊跪地谢罪。
邢君殊让老猎手抽自己巴掌,到他喊停为止。然后便与雪茨作揖,“本公子、呃,鄙人邢君殊,多谢郎君方才出手相救,不然遭大虫那么一扑,怕是我人都没了。手下之人不懂事,冲撞了二位,本公子替他向二位道歉。”
贺乙不虞的面色稍好了些,退开半步让雪茨站出来,与其面对面地谈。
雪茨思索了一下该如何回应,“没关系,我没放心上。”说罢偷觑了眼贺乙,略有些紧张,就跟学生等着被检查作业时那般模样。
贺乙觉得颇有些好笑,点了下头。
邢君殊还说要上门答谢,不过他的手下非要他到镇上医馆看一看,他不去,他们便要以死谢罪,无奈只得先行告辞。
“恩公,您那身手当真了得!待邢某明日登门拜访,不知可否小露一手?亦或与我切磋切磋!若是能教我个一招半式……”邢君殊这位邢家小少爷,从小锦衣玉食,在邢家人的疼爱宠溺中长大,钱权皆为唾手可得,在江城可谓呼风唤雨之存在。这样的邢君殊,何曾有过如此“谄媚”之相,是以将他旁边的一众手下看得一愣一愣的。
雪茨戳了下贺乙的腰侧,挡着嘴凑到贺乙耳边问他,“什么是恩公?”
“……”贺乙觉着在被第三人一直盯着的情况下不好偷摸说太久小话,因而没回答雪茨,想着等回去再解释好了。此外,邢君殊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