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鹅尾巴毛一翘, 准备朝雪豹贴近时,房屋前头传来了两人的脚步声。接着“嗖”地一下,雪豹一个蹬墙, 便轻盈地跃上了灰瓦房顶。
大鹅也想跟上去, 可它那滚瓜溜圆、快要拖地上去的肚子不配合,蹦好几下都没能飞起来, 只好哒哒哒地溜了。
雪茨躲在房顶上,悄悄望着刘大娘和郑元石往屋里走,两人手上拿着扫帚和簸箕,遇到散乱的土堆木料便打扫收拾, 很是利索。
他们的谈话声从天井传上来。
“糟心哟!好好一屋弄成这样子,乙郎布置得这般用心,竟啥都推倒砸了,贺杰那真是没人性的!”刘大娘说着说着带上了哭腔, 出离愤怒。
“着实……欺人太甚!唉!”就连寡言的郑元石也忍不住跟他娘一块讨伐贺杰的不干人事。
他们只能尽量帮贺乙恢复家中布置, 被弄烂的家具也没得办法, 只能先堆放着,等贺乙回来再说。
“都是请木匠来新打的,才过了多久呀!”刘大娘心一紧, 只觉酸涩不已。
郑元石学着弟弟那样拍了拍娘亲的肩。
弄完屋内,没多久他们便转移到鸡棚,鸡棚因为有大鹅守着,没遭贺杰他们的毒手,是以与素日一样,帮忙给食槽添点糠料草籽, 给地儿冲一冲便行了。
猪崽们昨日与今日都被大鹅送到了山底野圈那儿,因而也都没受波及, 逃过一劫。
雪茨寻思他们待会儿怕是要去菜园子,便趁他们还没弄好猪舍,纵身跳回到菜园子里,翻找出一个小陶盆,将瑶草连根带土地移到这盆子里带走。
爪子疼麻了,好在南边的植被要比西北繁茂多了,有草皮踩踏,肉垫好歹没再磨损得更严重。
这回他没用灵力加速,足足跑了两三刻钟,才抵达镇子,然后寻了个无人角落潜身而据。
片刻后,身着橄榄绿短褐的少年敲响了一户民居的木门。
刚审完手下回到自家住所的巫云狄,听闻敲门声,便让梁婆婆坐着,他去应门。
门一开,发现门后杵着的竟是本应身在西北大营的雪茨,害他晃神良久,没回过神来。
“你怎么没在营里,怎么回来了?”他问。
雪茨捧着种着瑶草的盆,挎着褡裢,眨眨眼道:“巡检大人好,我得了探亲假,便回来了。”
巫云狄听了险些想抹额汗,如此不走心的回答也是生平少见,对方仿佛懒得再多解释两句,甚至不屑用更多的谎话去圆。
且不说有没有这么巧合,连贺乙都不知他住在哪儿,雪茨到底是怎样寻过来的,总不能是来找他吧。
不过巫云狄望着雪茨那苍白疲惫的模样,没舍得刁难一二,贺乙出事儿也不好瞒住他家里人,便让他进了。
巫云狄关上大门,然后看着雪茨径直往贺乙所在的房间走去,熟门熟路的,好似早就来过一般。
雪茨循着气味,疾步走至躺在床榻上闭目不醒的贺乙身旁,眉头紧蹙。
走在后头的巫云狄也同样拧起了眉头,他望着雪茨背上那略显眼熟的褡裢,陷入了沉思。
可思绪很快被打断了,因雪茨乍然开口问道:“是贺杰做的吗?”
巫云狄不禁垂眸扫了眼对方,反问道:“你如何得知与贺杰有关的?”
这事儿他也刚开始调查,未知全貌。方才从宁福文那处有得到一些证词,仅知是贺杰主张要去抓拿贺乙的,以何种理由,但宁福文矢口不提贺乙的伤从何而来。
想来还得找贺杰回来审一审才行,再寻空到舂子村一趟,找找是否有目击者。
可现下雪茨来了,说不定昨日他们去拿人的时候雪茨就在现场,巫云狄便进一步问道:“你昨日碰见贺杰他们去抓贺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