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兴与曾浅浅二人寻到贺乙的家时, 面上别提有多震惊了,他们瞅着那错落有致的白墙黛瓦,那别具一格的布局装潢断然不是随意请村里人帮忙搭就能搭得出来的。
两人横看竖看, 快将眼睛瞪吊梢了, 也看不出啥纰漏来,加之见着贺乙朝他们走了过来, 遂不得不接受这就是贺乙的家这一事实。
贺永兴最厌恶别人不把他放眼里,是以一时忘了昨日就商量好的,要卖惨抢占先机与抬辈分谈亲情去压贺乙的谋划,反而冲着贺乙一顿训斥。
“你堂兄被你害得锒铛入狱, 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喝粥?见着你大伯大伯娘就是这幅态度?!”
贺乙回身与雪茨招手,示意他将自己的碗拿过来,雪茨只看手势便懂了,走过来将碗交到贺乙手里。
贺乙抓着碗, 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粥, 发散地在想, 兴许是新米的缘故,只添一点点盐与浇点打散的蛋液下去,便比以前做的更绵滑好喝。
被彻底无视, 贺永兴不由眼皮一跳,怒不可遏,还是曾浅浅拉住了他,才没上前将贺乙的碗掀掉。
“到别人家里来,见着主人却这番态度,我不赶你俩出去, 莫不是已经看在你是我大伯,她是我大伯母的份上了吗。”贺乙笑笑, 但笑意不达眼底。
“你!!”贺永兴伸出手指,几乎要怼到贺乙脸上。
贺乙眉眼都没动一下,摊了摊手道:“您都说了,就是我亲手将贺杰送进去的,那可不就有闲情逸致了嘛,不然要我怎么样,跟你们一样着急上火吗?”
“你个畜生!!”贺永兴抬手想给贺乙一拳,但今日的曾浅浅异常沉得住气,死死拉住了贺永兴,朝他摇头。可贺永兴正气头上,猛地一挥,竟先将自己妻子给扫落在地。
“让你别拦着我!”贺永兴气急败坏,又拉不下脸扶她起身,于是涨红了脸,扯开话题又继续骂。
曾浅浅踉跄着起身,浅衣沾了地上的泥土,变得脏兮兮的,发髻也歪了,扒拉几下,依然乱糟糟。
贺乙斜睨着他们,眼神古井无波。不过他不想再来冒险一回,因对村里人而言,动手打长辈,无论他是否先手,是否被逼无奈,大多无人会站他这边。不仅会遭受漫无止境的戳脊梁骨,还会被当作时不时提一嘴的反面谈资。
是以贺乙欺近雪茨耳边,小声交代他将大鹅带过来,这个时辰,大鹅应当送完猪崽回它棚里了。
贺永兴瞧着他们若无旁人讲悄悄话的样子就来气,正欲说什么难听的尖酸话,曾浅浅却抢着开口了,她道:“杰儿是蠢,但他本性不坏的,他就是被咱俩纵坏了,他小时候很乖的,你要怪就怪咱吧,好吗?杰儿真是无辜的,他定然知道错了!流放真的太重了,太重了呀……”
雪茨一面往鹅棚走,一面竖着耳听,好奇得紧。
贺乙抱臂倚墙,看他俩表演。
曾浅浅甚至咬咬牙,跪下了,“你对咱的恨,不该牵扯到杰儿身上!这样吧,祖屋归你,其实咱搬到镇上,远没有你们想象中过得那么光鲜靓丽,但凑一凑,还是可以凑出个十两银的。你,贺乙你收下吧!收下后就不要再追究杰儿的事儿了,同巡检说一说,让他大人有大量,收回成命吧!”
贺乙本以为会有什么忏悔之言,看来是他想太多了。真不愧是他的大伯娘,强盗逻辑一套一套的。
且不说他做不做得到去推翻一位巡检的判决,就说这十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