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 雪茨看起来还算有精神,贺乙问他胃有无不适,他道没有。
贺乙才放下了心。
可没成想, 睡到半夜, 本该温暖的怀里却一片空荡。贺乙倏然便清醒了,左看右看, 竟没在房里看到雪茨。
他穿上鞋往卧房外走,在屋里绕了整整一圈,却依然没找着雪茨身影。
“总不能出去了吧?到哪儿去了。”贺乙不再闲庭信步,加快了步伐, 不止是屋里头,连鸡棚猪舍还有菜园子都转了遍,然而依旧没寻到人。
当真奇了怪了。贺乙焦心了起来,思来想去, 最终打算去外头找找。
岂知在先去取油灯的路上, 经过卧房门口时, 一个身影忽然从房里扑了出来,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
贺乙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了来者的背,熟悉的冷香飘入鼻腔。
“雪茨。”贺乙半敛下眼睑, 一字一顿地念道。
本以为被抓个正着的人多半会心虚,孰知雪茨反而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左右端详了起来,抢先道:“你怎么没在床上?你到哪儿去了?!”
贺乙:“?”
“我才想问你,你去哪儿了?可知我在屋里寻遍了都没找着你,你可是出去了?”
“……出, 是出去了。”雪茨垂下头,支支吾吾道。
贺乙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接着便留意到了雪茨那双白得发光的脚。
“怎的又不穿鞋。”贺乙短叹一声,将人抱回到床边坐着,“别乱动,我去打盆水回来。”
雪茨便停下了轻晃的双足,盯着贺乙离去的背影看。
不一会儿,水打回来了,雪茨乖乖在盆里搓洗自己足底。
贺乙垂眸看着他洗,又问:“去做什么了?”
雪茨说:“有野猪跑到田里了,我去赶走它。”
贺乙煞是意外,随后意识到现下已近秋季,确实会有野猪下山觅食的可能。
细问之下,得知被霍霍的田地不是他们家的,但损害也不大,全因雪茨去得及时,野猪都被赶回山上去了。
贺乙蹙了蹙眉,道:“下回跟我说一声,我也一并去。”
“那不就吵醒你了,我搞得定。”
“但我会担心。”更别提找不着人的时候他有多心慌。贺乙没说出来,只将人搂进怀里,缓缓往后倒回床上。
然而雪茨挣扎了下,不欲被往上提抱,“我脚还湿着,我要晾一下……”
“……好。”贺乙只能看着雪茨将脚抻在床外,趴伏在自己腰间,然后没等到脚干,便禁不住困意,直接枕着自己小腹睡了过去。
俄顷,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隐入暗色之中。
……
次日,贺乙到地里除杂,顺道打听到果真有人家的田地遭了殃,番薯花生啥的被吃了不少,就连藤也没放过。
不过番薯藤本就能吃,倒也不意外就是了。
“看这脚印,这糟蹋的痕迹,定然是山上的野猪下来了。”
“往年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夜里得提防着点。”
“咋样防呀,那可是野猪!你不要命啦!”
“拿耙子赶一赶,总好过庄稼都给吃完了!那跟要我的命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