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淮在看见那满满一箩筐五彩斑斓的菌子时, 是目瞪口呆的。
不过他于人前的形象不允许他作出这等失礼的反应来,便以扇遮面,堪堪稳住声音, 问道:“莫不是进到深山里去了?这个时候进山竟还能采着菌子。”
村里识菌子的人不在少数, 毕竟靠山吃山,打猎危险, 菌子倒还捡得。
因为怕菌子被抢光,采菌的一般都赶在清早上山,过了午时,那必然很难再采着好的了, 仅能捡那些被挑剩下的。
贺乙他们俩是下午才进的山,傍晚出的山,但他们走到了少有人胆敢涉足的地方去采,是以采了很多连唐淮也不识得的菌子。
而唐淮也拿不准的菌子, 贺乙便不要了, 秉持着不知道能不能吃的, 便不吃,明确认识的,唐淮也点头的, 才拿回去烹食。
筛到最后,唐淮见到几个有着淡黄色菌盖的菌子,终是没忍住大惊失色,猛地咳了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然后欲以三两银跟他们买下这五朵菌子。
贺乙跟雪茨交头接耳片刻,最终定下将菌子送给唐淮, 没有收他的钱。
唐淮愣了愣,选择了收下, 挑着眉道:“下回你们再去山上,便替我捡些个羊肚菌回来,这可值当钱了,不用再给我免钱,有生意一块儿做。”他知这两人是在还人情,一板一眼的老实得很,于是干脆认下这一回,懒得推脱。
贺乙此时才知原来这些是羊肚菌,他听说过这名字,确实是非常名贵的品种。没想到竟让他们捡着了。
“那过几日,若是天气合宜的话,咱就再上山一趟。”贺乙笑着道。
雪茨听见后也动了动耳朵,暗暗点头。
挑出唐淮要的,能吃的便放进贺乙篓里,余下的则让雪茨带回去,随他玩,但严禁他吃进嘴里。
回到家后,贺乙思索该怎么料理这兔子,他还未吃过兔肉,更无从谈起烹调的法子。
遇事(做饭)不决,便找刘大娘,只是没想到去到郑家,是郑元风的妻子岑子莲给他出的主意。
“弟妹,你说的拨霞供是何物?”贺乙问。
“起初是爹爹从县里的客人口中听来的,咱家大哥若是猎到兔子,家里便会做拨霞供。一家子坐一块儿,烧个炉子,上面架一锅,等水滚开了,就可以将兔肉片放下去涮,涮熟便蘸料汁,吃着可暖和。”
贺乙捏着下巴思忖,这听着怎么跟火锅似的,这时候便有火锅的吃法了?
听弟妹这么说,若真是火锅,那多点人一起吃较为热闹,且贺乙也想见识见识是不是一回事。于是他提议在郑家做一顿好了,摘了这么多菌子,再涮些蔬菜,足够吃了。
“哪能蹭你家的肉呢!”刘大娘没愿意。
“确实就两只兔子,不知够不够咱们吃的,且还要麻烦弟妹,是不太好意思。”
岑子莲急忙表示没关系,不麻烦的。
儿媳都说可以,刘大娘不好驳了她的面,只好大力拍了拍郑元风的肩,首肯了。
而郑元风险些跳起来,寻思自己做了啥,娘亲又打他,还当着他妻子的面。
其余人看他一脸不在状况内的懵样,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