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沢是真的铁了心要修复关系, 一连几天都搬着电脑跟着沈栖衣去上课,走哪跟哪,可以说听话到了极点。
一时间流言四起, 只不过和从前完全掉了个个。
尤其是在那天餐厅遇到的那个男生战战兢兢来道歉之后,事情更是陷入了一种诡谲的走向。
和沈栖衣想的相同又有点出入, 顾沢不是找人去调查了他。
准确来说是调查起来有点难度, 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音。
当初沈栖衣一走了之, 他到处找不到沈栖衣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对沈栖衣的了解有多么贫瘠,但那会儿他全副心力都在怎么阻止沈栖衣和他分手上, 没来得及顾上这件事。
十几天前他和家里的矛盾到了僵持阶段, 抽烟时又想起了这件事。
顾沢突然很想了解沈栖衣, 了解关于他的一切, 这才临时找了人去调查他,而那些人现在才刚刚查到沈栖衣上小学之前的事。
太慢了,顾沢等不及。
他直接找上了秦贤。
找人调查来的消息终究不够全面,很多细节只有共同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按说是景纵最清楚沈栖衣这些年的经历, 但他不可能去找景纵,景纵也不可能告诉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秦贤。
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至少在同一个市同一个圈子里, 秦贤对沈栖衣的了解也不算少。
上次景纵生日秦贤逃过一劫, 之后被顾沢逮着问沈栖衣的去向, 现在又被抓住问沈栖衣过去的事。
秦贤简直苦不堪言, 心说这都什么事。
他今年也是大四, 开学了也不用急着回学校,目前还在京市泡着, 和各路朋友发小聚会叙旧,准备脱离家里筹办自己的公司。
顾沢承诺投资他的公司,秦贤的脸色才好看起来,回忆了下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的基本都是他上学时候的事,听说沈栖衣家里一开始没准备让他出来读书,找了国外常青藤名校的教授专门在家里教他,后来听说是他母亲还是谁。”
他挠了挠头,回忆得颇为艰难。
“反正是他家的哪个长辈,觉得孩子常年在家里不接触人也不行,才把他送出去读书,不过读的学校不是他家投资的就是他家建的,条件设施那不用说,听说学生宿舍都是单间,带网络和独立卫浴那种。”
“他初中入学的时候德外那边是第一届招生,招的学生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富二代,最富的就是他们那个班。”
秦贤比划了下。
“听说是里面的人都是从小就认识的,总共十五个人,除了其中一个女生家里条件一般,其余个顶个的富,和沈栖衣玩的最好的那三个,景家那个就不用说了,其余两个,一个家里占了娱乐圈半壁江山,一个家里开着沪市最大医药和医疗器械生产公司,他家给他请的那些老师全都安排在了那个班,还有从几个国内顶尖大学附属中学挖过来的老师。”
顾沢撑着额角,淡淡地问:“他们班的人关系很好吗?”
“他们班?那当然好啊,关系都是好得不得了的,他们就是那种……”
秦贤冥思苦想,“上课时候会起哄跟老师开玩笑,下课也很闹腾,一到周末放假就成群结伴出去玩,聚餐泡吧出海出国都是经常的事,我在景纵朋友圈里看到过好几次,大前年元旦,他们集体去挪威还是哪过年,逢年过节给老师送礼物也大方得很,对了!”
他一拍大腿。
“他们还折腾出一个校园日,在那天全校都不上课,操场教室全都腾出来给他们闹腾,有次校园日,他们全班在那穿的一身黑,男生穿衬衫长风衣,女生穿红黑礼裙,大冬天里扮吸血鬼,照片穿得我们这边都是。”
秦贤想起那个中二气息浓厚得让人窒息的画面,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而且他们,啧,一个班的学婊,准确来说除了沈栖衣,全是学婊,就是那种表面玩的特别花,天天各种派对聚会轮着来,结果背地里个个请家教往死里学,学到半夜,第二天还嘻嘻哈哈讨论今天去哪玩,考试之前一问一个没复习,考完之后个个都说没考好,最后成绩出来全他妈排在全市前一百,最后全班十四个人里五个参加高考,考的最差的那个都是六百五十多,平均分直逼六百八。”
考的最差的那个就是景纵,这话秦贤没敢说。
顾沢对其他人完全不感兴趣,“为什么除了沈栖衣,他不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他参加。”秦贤一脸惨不忍睹,“他拎着书和练习题去参加的。”
“…………”
“总而言之沈栖衣其实是个挺……挺文静的人,虽然这么说显得我之前说的那些他们泡吧爱玩都是假的一样,但他真的挺不爱动的。”
秦贤语气缓下来,陷入了回忆。
“他们搞那些事,大部分时候都是景纵在挑头,其他人跟着他胡闹。”
“沈栖衣身上一直有种……”秦贤拿不太准地顿了顿,“惰性?”
“反正就是……看起来一直都是有点懒洋洋的模样,看得出来很多时候他其实不太想跟着景纵丢……玩,只是被景纵强行拽着胡闹,但他也不会真的不高兴,一直都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大家要玩就一起玩,也不会说些败兴的话,他只是做他自己的事,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旁边的人抱着话筒唱死了都要爱,他在那安安静静地背书,好像天塌下来都不能影响到他一样。”
沈栖衣不受人影响。
这一点顾沢已经深有体会了。
往前可以追溯到上学期期末考,往后……不用往后,沈栖衣现在就是这副模样。
他坚持要陪沈栖衣上课,沈栖衣说过一次,看他坚持就没再反对,也不会说什么,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别影响到他。
沈栖衣上课时注意力全在课本上,就没分散过,记在书上和平板的笔记不多,但基本都是重点和他没听懂多部分,排版公正又漂亮,他写的一手漂亮的行楷,字形流畅优美,偶尔还配个图,一整节课下来收获满满。
就是太专注了,说实在的顾沢参加高考前都没这么认真听过课。
他陪着沈栖衣上了小半个周的课,多的时候一天四节课,从早上八点上到下午六点,少的时候也有两节课,整个星期排的满满当当。
大学生的旷课率是一个学生的所有学习阶段最高的,这一点每个学校都不可避免。
负责人点的老师会点名,也有很多老师抱着爱听不听学费又不是我交的,完全不管。
网上有种说法是没旷过课的大学人生就不算完美,沈栖衣显然没打算让自己有一个完美的大学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