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偶像谁都没有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偶遇的那个女生悄悄从飞机上消失了，没有惊动任何人。明明飞机才刚刚打开舱门, 她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挪到了门口, 紧跟在印珹身后离开。

她比谁都知道时机的重要性, 这次她刷的存在感太多了, 要是再继续出现，他们迟早会察觉到不对。现在就应该扮演一个慌张的旅客急忙下飞机。

然后等待——等待下一个完美介入他们生活的机会。

刚刚走出去几步，确认自己彻底脱离了偶像们的视线，那姑娘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变声器，拨通了一个相当熟悉的电话。她哪里需要背呢，这些号码就和呼吸一般流入她的血液, 让她无时无刻不等待着，准备着。

陌生的铃声在机舱内响起, 李子蔚神色僵硬, 甚至连手脚都不是自己的, 面前哪里是电话, 而是他恐惧的源头。莫君昊实在有些奇怪, “怎么了，这电话不接吗？”

这电话应该接吗？看号码是陌生电话，不是被他拉黑的某一个, 但是——但是——那头会不会是那个……家伙。一想到那个噩梦般的声音, 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开始艰难起来, 李子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对, 接电话，我得接, 我不能认输。”

电话通了——变声过的男声在机舱里回荡着。

“宝贝子蔚，你总算接了。如果不接我又要半夜不断给你打电话了，你知道的吧，世界上只有我最爱你了，所以你也应该只爱我对不对。别想着逃开我，宝贝，无论你换什么号码我都会找到你的。”

一个个号码成为他的梦魇，不管他怎么换号码，不管他在做什么，那个该死的声音总会出现。在他舞台表演之后，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甚至睡梦中，这个声音都会换着号码拨通他的电话。

有时候买了拨电话服务，固定一个时段准时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内容都是一样的，[宝贝，我爱你，我在一直看着你哦。]

宝贝宝贝宝贝，他不是谁的宝贝，他是他自己！

李子蔚浑身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又来了，那家伙到底在哪里？无论他怎么换号码换地址都无济于事，他就想幽灵一样如影随形。很可能已经进入了他的住所，可他不知道，他从来没抓住过他。

甚至连对方面都没有见过。

即使这样慌张，他仍然竭力保持冷静，“我不是你的宝贝，我是我自己的。我警告你，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一定会采取法律手段。你也不想走到这个结局吧。”

“宝贝，你抓不住我的。刚刚我们其实已经遇见了，但你没有发现我呢。宝贝，这个速度可不行，太慢了。宝贝，你最近身上的香水不太适合你，太甜腻了，你就应该和海盐一样清爽里带点咸涩，答应我，换掉它好吗？”

“你有病吗，我……”恐惧之下李子蔚终于没忍住破口大骂。

“你真可爱，宝贝。嘟嘟嘟……”

他的爆发在别人看来也不过就是小猫似的挠痒痒，无足轻重，他在享受，享受着戏弄李子蔚的快乐。游戏的另一端始终系在另一个人身上，李子蔚从来没有说停下的权利，他只能被动接受，接受自己被玩弄的命运。

提早下车的姑娘缩在角落里露出满意的笑容。即使知道现在是人来人往的候车大厅，她也忍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冲到李子蔚面前，近距离欣赏他的表情。混合着恐惧和震惊，那样子一定非常令人印象深刻。

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再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