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她们是所谓同学, 所谓同学,所以她被攻击都是理所应当的吗?到底是谁规定了她必须要原谅,她就是想要这些人得到报应, 要是连她都不站出来, 到底又会有谁来主持这所谓公道。
可笑她那时候竟然还寄希望于其他人, 那些人最多的不过就是这样沉默的旁观者, 他们什么都没做,但却做了世界上最恶心的事。
之前种下的种子彻底生根发芽,几乎一瞬间就长成了苍天大树。在这之前,很多人其实或多或少都成为了霸凌的帮凶。当别人故意对别人开某些恶心的玩笑时,在旁边跟着笑的人,不只是一起参与一个游戏而已, 你早就成为了霸凌的一部分。你让被伤害的人彻底沦落到被孤立的境地。
有些人可能会说,他们也害怕, 万一那些霸凌的家伙转而把矛头对准自己怎么办。这个理由好像相当站得住, 保护自己总是一个天经地义的理由。但是他们总是会忘记一件事——如果大家都保持沉默, 只会助长霸凌者气焰, 等到原来的受害者离开, 那些家伙会不会挑选下一个无辜羔羊?
如果其他人都保持沉默,没有人会是安全的。
正因为这些自私的想法,让那些霸凌者越发嚣张, 让他们这些少数人反而能够主宰大多数, 这事情何其悲哀?
甚至还有些人始终不认为这些属于霸凌。它可能不过是你自以为的一句玩笑, 对别人取的一个外号, 甚至是在她起身时一声随意的啧, 桩桩件件可能都会成为别人一生的潮湿。
可是,到最后, 别人的痛苦在他们眼中可能不过是一句——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计较了,气性怎么那么大呢。
这是生气的问题吗?
印珹本来应该以绝对中立的态度写下这些文字,但他难以克制地放进一点个人情感。看着萧嫣然,他难以克制地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以前的自己本来也是这样,被困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
一切开始来源于一张照片,他认识的同学只是喜欢男生而已,他自己偷偷拍了一张喜欢男生的照片放在自己钱包里,如果没有意外,可能对方连毕业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但是意外来的就是那么突然,有一天中午,他忽然把钱包掉在了地上,刚好是后面最吵的那几个男生捡到了。
这可是班里的爆炸新闻,他们马上嚷嚷开了,“哇塞,钱明喜欢潘子轩,没想到啊,钱明你竟然是这种人,怎么,想不想看潘子轩下·面大不大,我们帮你看看?”说着他们想也不想直接硬把钱明从位置里头拖出来,就怎么一瞬间,印珹看到钱明从头到尾都红透了。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喜欢在这种时候竟然会成为一个谈资。
印珹那时候根本没在教室里,等他一回来就看见周围好多同学朝他挤眉弄眼的,神神秘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你知道吗?钱明喜欢潘子轩,他看着也算个高点,没想到竟然是个喜欢走后门的。你说他和潘子轩想要怎么发展关系?”
那时候印珹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他甚至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
可是周围满是兴奋的目光,大家几乎是手舞足蹈地喊着,“钱明啊,他喜欢潘子轩。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他是什么人?不过就是有喜欢的人而已,有什么的。”印珹不以为然。
很快,他们口中精彩的事情发生了。一群男生簇拥着钱明和潘子轩进来,直接把他们送到了讲台面前。为首的那个一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静,“同学们,下午好。让我们欢迎我们班里第一对野鸳鸯,钱明和潘子轩。潘子轩,钱明喜欢你,对此你怎么想。”
潘子轩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无所谓,“我能有什么想法,不过就是同学而已。来吧,要是喜欢就来呗,同学给你算个优惠。”
“大方!”
他们直接按着钱明脑袋朝潘子轩靠近,所有人瞬间沸腾了,不断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两个人的嘴唇越靠越近,自己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哪怕钱明无比尴尬,心里也依然升腾起一点窃喜。
难道今天他真的能够得偿所愿吗?
当他们嘴唇靠得如此贴近时候,潘子轩猛地往后退,一巴掌扇上了他的脸,“滚吧。死钱明,你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贱不贱啊,给你个机会你竟然还喘上了?”
讲台上几人爆发出剧烈的笑声——这些笑就和巴掌一样扇在钱明脸上。他根本忍受不了一点,直接冲了出去。
从这天开始,钱明在班里的外号就变成了癞蛤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甚至他看过来别人也觉得像瘟神一般。有时候印珹过去和钱明说话,其他人也会拦着他,“印珹,你疯了吗?难道你喜欢钱明?”
班里老师还是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眼神,但光是周围这些同学的态度就已经够他受的了。钱明无论走到哪儿,其他人都退避三舍,活像他身上有病毒似的。
印珹本来不想干涉这些事的,但这些家伙做得越来越过分,甚至到没有人愿意和钱明坐一块儿的地步。这种时候就算是教师出面也无济于事,这个年纪的学生有自己一套行为逻辑。
直到这一天,印珹安排到和钱明一块儿去值日,他刚去喊人就又听到这些人在起哄,“印珹,你竟然还跟钱明在一块儿,你是不是喜欢他,要是被传染上喜欢男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