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山口大佐的提前死亡, 让驻扎在上海的倭国军队乱了好一阵,虽然给了隐藏在上海的组织成员们一些喘息的时间,可很快, 梁思渡又得知了一个不详的消息。

——原本要在一个多月以后才会出现在上海的军事大将渡边雄一, 会提前到达。

一瞬间,之前为了刺杀渡边雄一的的所有准备都全部要打水漂。

任绍华一下课就冲进了梁思渡的办公室,连忙将所有的门窗都锁死,“梁老师, 这下怎么办?”

渡边雄一和山口大佐不一样,山口大作虽然也有着杀了很多夏国人的“傲人战纪”, 可和渡边雄一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同于山口大佐的直接枪杀了一城的人, 渡边雄一最为恶劣的地方是他拿夏国的活人做人体实验。

他派人抓了那些年轻力壮的夏国人, 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日复一日的给他们身体当中注射病毒,以此来制造出威力无穷的毒气弹。

最后他还把这些毒气弹运用到前线, 让这些用用国百姓的性命研制出来的病毒,成为杀害夏国军人的秘密武器。

他犯下的滔天罪孽,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每一个有血有肉的夏国人都恨不得啖他的血!吃他的肉!

因为他身边随时随地都有着大批的倭国军人保护着, 夏国人几乎找不见可以刺杀他的机会。

而渡边熊一此次从北平来到上海,势必要从火车上下来。

火车站人来人往,鱼龙混杂,而且有很多利于隐藏的地方。

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刺杀渡边熊一的机会。

可之前他们明明获得了渡边雄一的详细情报,不仅知道了渡边雄一从北平赶往上海的火车列次,而且还知道了他下火车的具体时间。

他们计划了许久, 在火车站探查了多日,甚至找到了一个绝佳射击的位置, 就等着渡边雄一一出现,他们就可以直接一枪爆头。

可现在……

计划赶不上变化。

渡边雄一提前到,他们之前所有的预测都要重新推翻。

而且更令他们感到有些绝望的是,他们没有任何一个情报部门截获到渡边熊一提前到达上海的时间点。

梁思渡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他非常的想要劝解一下任绍华,让他不要太过于担心,和自己那颗高高悬起来的心脏,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去。

“再让我想想……”

任绍华急得来回踱步,“我们那么多隐藏在倭国的内部地下人员,就没有一个获得资料的吗?”

梁思渡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

之前他们得到的渡边雄一来上海的消息是通过截获倭国那边的电报,可电报这东西并不是想截获就能够截获的,而且就算是能够把电报拿到手,有可能破译不出来,破译出来了也可能不是他们想要的信息。

风险太大了。

任绍华咬了咬牙,“廖堇一同志还隐藏在文殊院,说不定可以参考山口……”

梁思渡直接摇头拒绝,“不妥。”

“渡边雄一能坐稳大将的这个位置,他的谨慎程度绝对不会比山口弱,廖堇一同志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她能够获得一些信息,就帮助我们良多了,没必要去做这些无谓的牺牲。”

让廖堇一去刺杀渡边雄一,绝对不可能成功。

任绍华忽然眼睛一亮,“梁老师,要不我们去找找陆少帅吧?说不定他有什么内部渠道。”

梁思渡皱了皱眉,“虽然陆少帅现在表面上是和倭国站在一起的,但倭国人对他的信任度绝对非常低,不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他。”

“试试嘛……”任绍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个年轻人比他大不了几岁,可他就是觉得对方可以办到他们办不到的事情,“死马当活马医,反正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梁思渡思索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

因为在之前山口大佐的宴会上,王副会长口无遮拦的话语,让上海商会的其他人对他有了轻视之心。

所以王副会长手里的很多生意都被搁浅了下来,绝大部分都转到了陆大帅的手里,而陆大帅又为了培养自己的儿子,将这些活都给了季青临。

其他的什么酒水,报刊的生意季青临并没有太在乎,但其中却有一项被他放在了心上。

那是一个很小的私立医院,整个医院所有的医生,护士加起来也不过一百来人,药品器械都少的可怜。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医院并没有被倭国人所掌控。

一旦医院可以彻底的由季青临任用,那这对于红党而言一定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最近一段时间季青临基本上都泡在了医院里,今天好不容易摸清楚了,医院里所有工作人员的底细,季青临回家的时间也早了一些。

只不过虽然比平常要早,但天色却依旧已经黑透了。

季青临在公馆门口下车,让司机把车停进去,而他自己走回卧室。

但就在他下车的一瞬间,不远处传来的三道敲击石头的声音。

“邦——邦—邦——”

一长一短又一长,是季青临和梁思渡约定好的,要见面的信号。

“宿主,”8888忽然提醒,“梁思渡约你见面。”

季青临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梁思渡竟然跑到他家门口来找他,肯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季青临冲着前来要接过他手里公文包的管家挥了挥手,“不必了,今儿个晚上在医院吃的有点撑,我想去外面散散步。”

管家应了一声,在季青临转身离开前,又叮嘱道,“晚间人少,大少爷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季青临转过头来,勾唇浅笑,“好。”

就在管家往回走的一瞬间,季青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转而化为了一股深沉。

他走了大概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就看到斜前方的角落里出现了梁思渡的身影。

此时的他换下了在私立光华大学上课时的那身长衫,转而穿着一件极其普通的短打,裤脚高高的挽起来露出半截小腿,甚至是连背都弯了下去。

如此模样,丝毫不会让人把他和那个站在讲台上面侃侃而谈的教授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