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皇兄疼我

景王表态结束,夏妍立即站出来,主动将自己少时掌家期间,非法购买丫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夏妍表示,她们镇国公府的人常年驻扎在北境边线上,京都人口极少;公府收购兼并的土地不多,逾制了的丫鬟小厮也人数极少。

为数不多的几个低价奴隶,还是夏妍怜惜他们身世凄苦才买回来的。

夏家定会严格按照标准妥善安置那些无辜可怜的奴隶,也定会一次性缴清25年的地税。但冬日里交通出行不便利,土地也进入了休耕期,天寒地冻的,也不好强行将奴隶们驱逐出去。

夏妍语气平稳地提议,将京都的分奴放地运动推迟到来年开春进行。

祁峟点头默许了她的建议。

在景王、夏妍太后的带领下,何玉琢、崔海河、赵琅、礼国公、太尉……,数十个官员代表家族站了出来,言辞恳切地自陈其罪。

祁峟心里动容。

但他没耐心听。

太尉大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表完忠心后,祁峟抬手制止了其余臣子的行动,“诸位爱卿若是有什么话想对孤说,就给孤递折子吧。”

“勤政殿人声嘈嘈,孤耳朵不好使,记性也差了,听过的事过耳即忘,实在是对不住各位爱卿的殷殷真心。”

祁峟这话说的真诚,众臣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

六部官员又各自挑选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呈报,今日的朝会才算是结束。

散朝后,夏妍特意跟着祁峟去了雍和殿,将此月施粥的详细数据禀报。

祁峟对施粥的事没什么经验,只随口关心了下施粥现场的秩序混乱与否、粮食够用与否、饿死冻死的人数又有几何……

夏妍来之前做足了功课,自然是问啥答啥,流利极了。

祁峟对她的专业表示赞赏,并对她的来意表示好奇。

夏妍也不忸怩,拍手让宫人送来了一只湛蓝眼睛的粉红兔子,粉色兔子窝在竹编的篮子里,身下垫着软蓬蓬的彩色花毯。

“峁峁和邖儿顽劣,用弹弓砸死了小十八的兔子。”

“那弹弓是哀家送的,哀家心里过意不去,今日特意带着兔子上门,给小十八赔礼道歉。”

夏妍这话说得真诚,她是小十八名义上的嫡母,别说兔子的死跟她没直接关系,就算是她故意搞死了小十八的兔子,她也无需向小十八道歉。

祁峟深深瞄了眼夏妍,眼里写满探究,夏妍更看好哪个孩子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轻描淡写道:“太后有心了。”

夏妍哪里察觉不出祁峟的阴阳怪气,但她也不发作,只佯装不知。她们夏家的荣耀、她夏妍的荣耀,都牵系于祁峟一人,夏妍愿意忍他。

夏妍也知道自己插手的事情越多,祁峟对她的信任便会越少。但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清楚,她是祁朝最尊贵的太后,是宫廷里最有分量的女人,更是高位者里少数能近身接触陛下的人。

她真的很需要知道祁峟对三个小孩的态度。

景王爷、荣华大长公主、太尉、御史大夫、甚至崔海河何玉琢……,所有人都在打探宫中幼子的状态。

这事关系到来年春天的伴读选拔。

说得再清楚点,这事关系到朝中势力的重组。

所有人都知道党争是亡国之始。

但人是有私心的、是有欲望的;大家都想往上爬、大家都想跟眼光一致的人共事、都想有从龙之功……

虽然现在谈从龙之功为时尚早,但有些事就是要早做打算。

祁峟似笑非笑地瞄了眼夏妍,指向窗外的小花园,“小十八在荡秋千呢,太后若是心有愧疚,亲自向小十八道歉便是。”

“小十八会原谅你的。”

夏妍提起裙摆,徐徐走进花园。

祁峟的视线定格在夏妍红艳的衣角上,若无其事地笑了,冷冽的嘴角漾出漂亮的勾弧。

他当然知道党争不好,但无波无澜、一滩死水似的平静朝局更是不好。

只有上升渠道被完全垄断、完全格式化的时候,大家才会歇了党争的心思。有关系的靠关系躺赢,有本事的靠本事出头,关系没有、本事也不突出的,就只能混吃等死苦熬日子了。

能出头就出。

不能出头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