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珊波斯万岁!”“巴赫拉姆二世万岁!”“大楚万岁!”萨珊波斯境内,纳塞赫与大楚骑兵所到之处,萨珊波斯的百姓热烈迎接,大声欢呼。
有波斯人一边喊着“大楚万岁”,一边茫然地问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看到数百骑兵举着花花绿绿的旗帜慢悠悠地经过,勉强看清楚了马上的骑兵似乎有一些东方人,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大呼万岁。
另一个波斯人解释道:“巴赫拉姆二世国王陛下与东方国家大楚签订了盟约,纳塞赫总督带着大楚的军队回来了!”
那提问的人对“大楚”、“盟约”统统没听懂,但瞧别人一脸的鄙夷白痴的模样,不敢再问,急忙挤出一脸的恍然大悟,更加大声地叫着:“大楚万岁!”“萨珊波斯万岁!”然后挤到了另一个地方,低声问另一个人:“这个……大楚在哪里?是哪个国家?盟约又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惊讶的被问者,急忙解释道:“我听着有些耳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被问者道:“大楚啊,那个唱歌的大楚啊,你不知道?盟约就是大楚要帮我们萨珊波斯打罗马人了!”
那提问的人看着四周无数鄙夷地眼神急忙道:“啊!就是那个大楚啊!我当然知道!”他是真的知道唱歌的大楚,这年头还有波斯人不知道唱歌的大楚吗?他大声地歌唱:“……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四周的波斯百姓跟着合唱:“……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大楚将士驱虎豹,舍生忘死保和平……”
纳塞赫骑在马上,反复思索着这次出使大楚的得失。经过了几天的冷静,纳塞赫已经发现大楚不是宗教疯子而是阴谋家。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他主动跳入了大楚的陷阱。他有些焦虑,萨珊波斯正在与罗马帝国开战,若是大楚从东面杀入萨珊波斯,萨珊波斯只怕再无还手之力,他是不是在引狼入室?他又有些莫名其妙,大楚只派了区区三百个骑兵进入萨珊波斯,且几乎没有后勤补给,不论是这骑兵的数量还是态度都不像是要与萨珊波斯开战的。大楚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雄壮的歌声惊醒了沉思中的纳塞赫,他心中一个激灵,难道是数万大楚人杀过来了?纳塞赫急忙四顾,却发现路边的波斯百姓欢笑着大声地唱歌。他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三百个大楚骑兵对萨珊波斯不构成任何威胁,无论如何,他需要带着三百个大楚骑兵招摇过市,让所有波斯人知道大楚与萨珊波斯结盟了。
纳塞赫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听着四周的大合唱,老实说,合唱的声音参差不齐,既不懂音律,也不记得歌词,好些地方绝对是唱错了,但是他依然轻轻地打着拍子。那些心思叵测的波斯贵族听见了百姓的歌声会怎么想?与大楚结盟之后,那些波斯贵族敢造反吗?
纳塞赫老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下令道:“来人,快马通知沿途的各个城池,大合唱欢迎大楚使者,不,大楚先锋部队。”
不仅仅需要让波斯贵族知道萨珊波斯与大楚结盟了,还要让罗马人知道他们的计划破灭了。
覃文静骑在马上,打量着沿途的百姓、房屋和地形,这萨珊波斯的人口和疆域还是很大的,但是百姓骨瘦如柴,明显吃不饱穿不暖。她带着身为大楚人的自豪和身为大楚官员亲手让大楚百姓吃饱饭的得意,微笑着轻轻道:“波斯人不足为虑。”覃文静又一次想着,胡老大小题大做了,再给这些波斯人一百年也打不进新州的,连绵的山路就足够让这些面带饥色的波斯人饿死累死在路上了。为了一个不配称作敌人的人大动干戈,至于吗?覃文静很高兴亲自带队到波斯勘察敌情而留下了宁白自言继续在新州发展农业,不能因为胡老大的判断失误而耽误了新州的农业。
覃文静感受着脸上的阳光,现在新州的麦田稻田都成熟了吧?今年的丰收一定让新州百姓疯狂。
远处,马蹄声轰鸣,有千余骑兵忽然疾驰而至,笔直地冲向使者队伍。
有波斯骑兵厉声叫道:“敌袭!是匈奴人!”所有的波斯骑兵抽出了长矛,准备与匈奴骑兵决战。
纳塞赫脸色铁青,在萨珊波斯的腹地出现了匈奴骑兵?他冷冷地看向四周,手脚因为愤怒而颤抖,这是波斯贵族蓄意杀死大楚使者,破坏萨珊波斯与大楚的结盟!
他后悔极了,为什么不等他的部队汇合?为什么要肆无忌惮地慢悠悠地前进?为什么没有想到波斯贵族会狗急跳墙?
纳塞赫恶狠狠地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骑兵,以及四周惊恐地奔逃的波斯百姓,一时之间竟然拿不准主意是勇敢的进攻,从千余骑匈奴骑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还是立刻逃跑,确保大楚的使者不会被杀。两个选择各有优点,也各有严重的缺点,该怎么选?是冒着大楚使者被杀的风险展示萨珊波斯的勇敢,还是保住了大楚使者的性命却被大楚使者看不起?
一个波斯骑兵将领焦急地催促纳塞赫:“总督阁下,快下命令!”已经只有三五百丈了,再不下令骑兵对冲,人数占优优势的匈奴骑兵将会轻易地利用战马的冲力杀光了这里的所有人。
纳塞赫脸色铁青,他性格中的优柔寡断在这一刻尽数暴露出来,竟然无法决断。
一群波斯骑兵将领恶狠狠地看着纳塞赫,难道要死在一个废物手中?
四周有胆子大的波斯人躲在树后或者房子里,大声叫着:“纳塞赫!打啊!杀光匈奴人!”“波斯人都是勇士!”
纳塞赫却心乱如麻。
覃文静听着翻译的言语,又看了紧张到了极点、握紧了手里的长矛,随时准备冲锋的萨珊波斯的骑兵,确定迎面而来的是敌军。她淡淡地看了一眼纳塞赫,对萨珊波斯的评价再次下滑了一个等级,胡老大需要为了一群打仗都不会的萨珊波斯人而花心思?
覃文静举起了手臂,厉声道:“下马!列阵!”
三百大楚骑兵一齐下马,迅速列阵。
纳塞赫与波斯骑兵波斯百姓惊愕地看着大楚士卒,骑兵为何要下马?难道打算用长矛阵对抗骑兵?
覃文静厉声道:“(弩)箭准备!”
三百大楚士卒一齐从背后取下蹶张(弩),然后踩着蹶张(弩)上弦,最后平端瞄准前方。三百个大楚士卒的动作整齐划一,一模一样,宛如一个人,旁观者甚至能够听见刷刷的声响。
纳塞赫和无数波斯人呆呆地看着大楚士卒,第一次发现整齐的动作是如此触动心灵。
覃文静估算着距离,厉声道:“放!”
纳塞赫陡然清醒了,叫道:“不!太远了,还有三百米!”他终究是军中将领,很清楚箭矢只能射五十米到七十米,这一轮箭矢不会有任何作用。
纳塞赫大声地下令道:“准备冲锋!”大楚的士兵选择了战斗,萨珊波斯的士兵难道能选择逃跑?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冒险与匈奴人战斗。他心中祈祷着:“伟大的神灵啊,请让我们能够活着到达泰西封!”
“嗡嗡嗡!”三百支(弩)矢激射而出。
纳塞赫和一群波斯将领一边鞭打战马冲锋,一边对大楚将领的素质鄙夷到了极点。大楚将领的勇气虽然可嘉,反应也挺快的,军队也是训练有素,但是大楚的将领明显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不知道箭矢的射程,想要在千余匈奴骑兵的进攻中杀出血路还是要靠波斯人。
远处,一群匈奴骑兵看到了箭矢,丝毫不以为意,有人大叫着:“杀光波斯人!”三百米外射箭谁会怕?
黑压压的(弩)矢急速靠近,甚至没有给匈奴骑兵思索反应的时间,瞬间就越过了三百米的距离。
“不!”有匈奴将领惊恐地怒吼。
“噗噗噗!”(弩)矢射入了匈奴骑兵和战马的身体,两百余骑倒在了地上,而后方的骑兵或者急忙避让,或者惊恐地勒马。
“怎么可能!”无数匈奴骑兵惊呼。
“怎么可能!”纳塞赫和数百波斯骑兵惊呼。
“大楚!大楚!”无数围观的波斯人大声地欢呼。
覃文静盯着前方的战场,匈奴骑兵已经勒马不再冲锋,而波斯骑兵傻乎乎地挡住了大楚士卒的射击位置,她心中鄙夷到了极点,厉声下令道:“穿戴甲胄!”
三百大楚士卒放下蹶张弩,飞快地给自己穿上铁甲,又给战马披上了纸甲,只是片刻之间,三百大楚士卒已经完成了轻步兵到重甲骑兵的转变。
覃文静厉声道:“(弩)矢准备!”身在异国他乡,覃文静完全没有想过骑兵对冲展示大楚士卒的勇猛,大楚士卒的性命高于一切,绝不会浪费在无用的展示当中,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弩)矢,她下令批戴甲胄只是为了万无一失。
三百大楚骑兵再一次整齐划一的上弦,瞄准前方。
纳塞赫终于反应过来,心怦怦地跳,大楚士卒的战斗力超出了他的想象,大楚那古怪地平端弓箭的威力超出了他见过的任何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