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到底谁才是笨蛋?

胡问竹趴在御书房的案几上,仔细地看一株植物,然后好奇地问胡问静:“姐姐,这是什么菜?”

胡问静扫了一眼胡问竹身上的丝绸衣衫,安排了无数宫女侍卫十二个时辰不停地说衣服漂亮最重要,又找了不少朝廷大臣宴请小问竹,小问竹终于又开始穿漂亮衣服了,这个时候不能松懈,必须继续努力。她认真地夸奖道:“问竹的衣服真漂亮,问竹也更加漂亮了。”胡问竹睁大了眼睛欢喜地问:“真的?”

胡问静用力点头,小问竹不需要努力,也不需要玩命,只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然后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就好。小问竹扯着胡问静的衣角,道:“那姐姐也穿漂亮衣服吧。”胡问静抖抖身上的龙袍,道:“姐姐是皇帝,皇帝只能穿龙袍的。”胡问竹扁嘴:“当皇帝好可怜。”然后又看着胡问静,兴奋地道:“姐姐,我想过了,我穿着漂亮衣服也能练功保护你的。”想想穿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拿着一把剑砍人就觉得棒棒的。

胡问静的鼻子又气歪了,捏着小问竹的脸,真心道:“姐姐当了皇帝就是想让问竹不用像姐姐一样砍人,要是问竹也要像姐姐一样,姐姐不是失败得一塌糊涂。”

胡问竹不服气:“谁敢说我姐姐失败,我就砍死了谁!”

胡问静笑了笑,心里又温暖,又肝疼,换了话题,指着那案几上的植物道:“这好像是甜菜。”

这株植物是从沙州传过来的,据说是罗马帝国的某种蔬菜,胡问静看了许久,有些像甜菜,又有些不确定,她在另一个世界也就是偶尔吃过甜菜,对甜菜长得像红皮洋葱,内部像树木的年轮一样一圈圈地记得很深刻,其余一概不知。眼前的植物倒是有“年轮”,可是外形既不像洋葱,颜色也不是红的。

胡问静知道植物物种随着时间和人工培育变化很大,21世纪的植物与大楚朝的同一种名字的植物可能差异巨大,难道眼前的植物真的就是一千多年后两大糖类作物之一的甜菜?

胡问静没把握。她叹了口气,想要找沙州的人多问几句都做不到,看来不管花多大的代价,这无线电报必须推广下去,至少在各州都必须有一到两个基站。

她心里飞快地估算着无线电报基站的成本,嘴里下令道:“来人,带去草原和平州试种几年。”胡问静记得21世纪华夏的甜菜主要产地是在新疆、内蒙和东北,且试着种种看。

胡问竹终于想起来了,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图纸,得意地看着胡问静:“姐姐,你看!”

胡问静打开图纸,见是轧棉机。她惊讶地看着胡问竹:“你想出来的?”

胡问竹鼻孔向天:“当然,我可是著名的格物道大师。”

胡问静用力点头:“胡大师真了不起!以后北方地区几百万亩地的棉花丰收了,有了轧棉机就再也不辛苦了。胡大师这是造福人类,改变了人类历史进程啊。”使劲地瞪附近的宫女侍卫,一群宫女侍卫急忙崇拜地道:“长公主为了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定然会被人记住万万年!”

胡问竹得意极了,急忙立正,整理衣衫,傲然道:“胡某是绝世天才,自当为天下百姓为全世界的人类的福祉而努力终生。”

一群人用力鼓掌,大声欢呼:“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胡大师天下无敌!”

胡问静大声地叫道:“这轧棉机以后就叫做‘长公主轧棉机’,来人,命令工部立刻在北方和新州大规模制作轧棉机!”

胡问竹淡淡地挥手:“姐姐,不用激动,要镇定,本公主以后会有无数新产品改变人类进程的,你现在这么激动,以后岂不是要天天激动了,哈哈哈哈哈!”

胡问静勾手指,召唤胡问竹靠近,然后使劲地捏她的脸:“叫你这么嚣张,叫你这么嚣张!”胡问竹奋力反抗:“护驾!护驾!”

……

草原中,某个巨大的泥土城池屹立着。

文鸯感受着棉袄的温暖,心里有些没底,问道:“你们觉得是棉袄暖和,还是羽绒服暖和?”

一群将领你看我,我看你,同样不太说得出来,都是大老粗,打仗还行,要仔细比较两种衣服的保暖性,只怕不是这么简单地套一下就能感受的。

文鸯呵斥道:“蠢货!”他也没能分辨出到底哪一种衣服更暖和,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羽绒服的填充料看似是便宜的随手可得的鸭毛鹅毛,但其实真要刻意找鸭毛鹅毛竟然万分艰难。

“还是这棉花好。”他拍着棉袄,能够稳定产出的棉花比什么鸭毛鹅毛都强,至少他只要看看有几亩棉花地就能确定明年可以制作多少件棉袄,而不用像收集鸭毛鹅毛一样纯粹看运气。

一群将领用力点头,这草原的天气真是太冷了,没有棉袄真是撑不住。

文鸯笑道:“不仅仅我们撑不住啊。”他轻轻地拍着棉衣,这不是一件衣服,这是陛下收取草原残余的胡人的武器。

草原之中,数十个鲜卑人脱离某个鲜卑人聚集地,缓缓南下。

不时有聚集地的鲜卑人对着那几十个鲜卑人的小车队吐口水:“胆小鬼!”“叛徒!”偶尔也有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动摇。

小车队的马车之上有人缩在破烂的车厢中,再一次问道:“爹,我们真的要投靠大楚?大楚杀了不少鲜卑人。”

爹爹认真地回答:“鲜卑人也杀过不少大楚人。”

那孩子继续道:“可是……那不一样……”

那爹爹认真地道:“其余鲜卑人部落也杀过我们不少人,抢过我们的牛羊。”

那孩子愕然道:“这是草原的规矩啊。”他从小就知道草原之中就是你杀我,我杀你,你抢我,我抢你,你吞并我,我吞并你,这就像是呼吸一样的正常。

那爹爹慢慢地道:“一样的,又有什么区别?”

那孩子茫然看着爹爹,怎么都无法理解。

那爹爹其实也说不清楚是有区别,还是没有区别。他决定南下投靠大楚人只是因为饥寒交迫。鲜卑人的主力被大楚赶走了,草原南方大片的草地被大楚人占领了,残余的鲜卑人只能向更北方去,可水草只在南方,去北方哪有温暖的气候和充沛的水草?

残余的鲜卑人能够因为惧怕大楚人的报复而在寒冷的草原坚持数年,可是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草原越来越冷,放牧越来越艰难,残余的鲜卑人心中很清楚,若是继续留在北面的寒冷地带,迟早有一天全部冻死饿死。

那爹爹不懂什么胡人和汉人的仇恨,不懂大楚与鲜卑的战争,也不懂弱肉强食丛林法则,他只是根据他的立场,他饥饿的肚子,他寒冷的身体,做出了最简单的选择。

“孩子,向南去,一直向南去。”那爹爹看着穿着整支队伍中唯一一件大楚人的棉袄的孩子,认真地叮嘱。风雪无情,若是其余人在南迁的过程之中不幸倒下了,那么他的孩子必须坚定地向南迁移,直到找到大楚人。

马车内,那孩子看着落在父亲身上的雪花,道:“爹爹,这件棉袄给你穿,我在马车内不冷。”那爹爹笑了笑:“爹爹也不冷。”

那鲜卑人聚集地中,有人犹豫不决,他也有一件与大楚人交换来的棉袄,真的很温暖。凭借这件棉袄可以熬过今年的冬天吗?他看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雪花,看着无边无际的大地上白茫茫一片,心中怎么都拿不定主意。

十几步外,有鲜卑人羡慕地盯着那人身上厚厚的皮衣之下鼓鼓囊囊的棉袄,低声问道:“那大楚衣服真的很暖和?”皮毛抗风性极好,可真的不保暖啊。

被问的人低声道:“你看他站得这么直就知道了。”其余人冻得发抖,整个人都蜷缩了,而那内里穿着棉袄的人丝毫没有蜷缩的意思,这足以证明这棉袄比他们身上一层又一层的皮毛更保暖了。那羡慕的鲜卑人狠狠地问身边的人,道:“大楚人真的每个人都有一件棉袄?”被问的人用力点头。

那羡慕的鲜卑人咬牙道:“那我们去投降大楚!今年冬天比去年还冷,留在这里一定会活活冻死。”

……

江南的某个丘陵地带。

集体农庄的社员们围坐在篝火边听农庄管事说话。

农庄管事大声地道:“今天天气冷,我长话短说。”一群社员用力点头,虽然今天天气不错,有温暖的阳光,可是几个支部的千余人挤在空地上还是觉得冷,若没有那一堆堆的篝火肯定受不了。

农庄管事大声地道:“从明年春天开始,我们农庄要开始种植桑树。”

一群社员毫不在意,反正集体农庄只要干活就管吃管喝,种稻子也好,种桑树也好,哪怕官老爷把稻子都拔了种树,都与他们无关。

农庄管事看着一张张脸上无所谓的神情,道:“稻子要继续种,还要多种桑树。”

有社员立刻变了脸色,这岂不是工作量又要增加了?他暗暗叫苦,却不敢出声。敢在集体农庄耍横耍滑的人尽数被砍下了脑袋,剩下的人光速理解了以前靠嗓门大,靠人多,靠坐在地上大哭大叫,靠拉了一群亲戚闹事等等“规矩和道理”统统都没用了,集体农庄就是官府,民心似铁,官法如炉。

那农庄管事看着一张张敢怒不敢言的脸,心中满意极了,用刀剑杀出来的安详和守法啊。他大声地道:“不用担心工作量,这桑树很容易种,只有一开始忙一些,以后就不怎么需要管。采桑叶,养蚕等等事情都很轻松,小孩子也能做。”

几个集体农庄的夫子重重点头:“不错,与其他农活相比,养蚕是极其轻松的,小孩子也能做。”然后又心中一阵无奈,以后小孩子也要干农活了?这算社会的倒退

吗?

一群社员没多大反应,小孩子干农活是应该的,他们谁不适合从小跟在爹娘身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哪有像现在的孩子这么舒坦,每天在学堂上课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