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希腊地区雅典城。
“……卑鄙无耻的大楚对伟大的罗马帝国发动了恶劣的偷袭,罗马帝国土耳其地区的无辜平民受到了残忍的屠杀……”
一个罗马男子站在高台上诉说着大楚的罪恶,他的神情严肃又悲壮,颤抖的双脚显示着他的激动心情。
一个穿着血衣的老年男子慢悠悠地上了高台,声音颤抖:“我是土耳其地区的公民……我来这里是告诉大家我亲身经历的事情……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起来,打开了门,打算给隔壁玛丽家送一篮子鸡蛋去,你们知道,玛丽家对我家很照顾的,拿了一箱子西瓜给我,我必须回礼……然后,我就看到有一群大楚人拿着血淋淋的刀子走了过来,我很高兴看到大楚人,大楚人的歌曲很好听,大楚人的故事也很好听,我会说几句大楚话……我笑着对大楚人招手,‘今天吃过了吗?’……那个大楚人对着我就是一刀……”
那个老年男子指着身上的血衣,道:“我当场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只看见街上到处都是尸体,隔壁的玛丽家全家都死了,还有很多房子被烧了,浓烟滚滚……我就忍着痛,一路爬出了村子……我后来才知道,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大楚人杀了,大楚人以为我已经死了,我这才活了下来……”他放声大哭,悲伤极了。
“可怜我十八岁的女儿……可怜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才两岁啊……”
高台上无数人泪流满面,真是太惨了。
一个年轻漂亮的罗马少女站在高台上,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大吼:“伟大的罗马帝国的公民们,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睁开眼睛看清楚真相吧!大楚不是真的信仰公平公正和爱的国家,大楚是一个野蛮国家,大楚制造了无数的血案,就在土耳其地区就有几百个村子被大楚杀了全村的人,大楚人根本不是好人,大楚是披着羊皮的狼,我们罗马人再也不能被邪恶的大楚欺骗了!打倒大楚!”
高台下无数人大声地叫嚷:“打倒大楚!打倒大楚!打倒大楚!”
有一群人搬出了一堆羊皮卷,扔在一起,大声叫道:“大楚的虚伪的小说全部都要烧掉!”
熊熊的火焰之中,无数人大叫:“烧掉,烧掉!”
高台上,那个美丽的罗马少女流着泪,大声地叫道:“知道吗?我们每买一块大楚的冰块就是为大楚制造一支箭矢,我们怎么可以看着大楚用我们的钱制作箭矢杀我们的人?”
高台下无数人大叫:“不买冰块,不买香料,不买大楚的一切产品,抵制大楚的商品!”
雅典的长街上,几十个罗马青年举着“抵制大楚商品”的旗帜一路大声呼喊口号,一个商铺急急忙忙关门,却被一群罗马青年拦住,一个罗马青年大叫:“这里卖大楚的茶叶!”
无数青年大叫:“叛徒!罗马奸!”
无数棍棒乱打,商铺里的东西尽数被打碎,昂贵的茶叶落到了地上,被无数只脚践踏。商铺的老板一声不敢吭,缩在墙角抱着脑袋一动不动。
一个女子站在街上回避众人,却依然被众人盯上了,有罗马青年大叫:“看啊,那个女人竟然穿着大楚的丝绸!”众人一拥而上,将那个女人的丝绸衣衫撕得稀烂,犹不解恨,又从地上捡了米田共扔在那个女人的脸上身上,大声地骂着:“勾结大楚人的贱货!”
一个罗马男子看到一个他求而不得的罗马少女正兴高采烈地站在一角看热闹,而一个高大英俊的罗马青年体贴的与她肩并肩说话,心中一疼,然后又是一动,指着那两人大叫:“他们是大楚人的奸细,他们有大楚名字李雷和韩梅梅!”
在那两个年轻男女花容失色之中,无数罗马人大叫:“抓住大楚奸细!打死他们!”
那检举的罗马男子第一个冲到那两个男女面前,手中的棍子恶狠狠地对着那英俊青年砸了下去,看着那英俊青年额头鲜血直流,那女子惊慌失措,他的心中充满了异样的兴奋,又是一棍打了下去:“打死大楚奸细!”
另一条街上,有一群人拿着刀剑堵住了街头,厉声盯着一个个年轻男女:“过来站好!”看着那些人恶狠狠地模样,年轻男女们谁都不敢反抗。
一个人厉声喝道:“这些人个个都有大楚名字,个个都是罗马帝国的叛徒,把他们的头发都剪掉了!”一群人疯狂呼喊:“剪掉头发!剪掉头发!”将一群年轻男女按在地上,将头发剪得七零八落。
那为首的人的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这些有钱的年轻人从来不曾把他放在眼中,但此刻生死就捏在他的手里。他大声地道:“我是善良的人,换成别人早就打死你们了!”一群被剪掉头发的年轻男女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勇敢、抗争、道理等等美好词语在脑海中完全消失不见,唯有彻骨的冰冷充斥全身。
纷乱的大街上,一个年轻的罗马男子看到一间店铺外有大块的玻璃,欣喜地大叫:“是大楚的玻璃!这家商铺是大楚的奸细!”
周围的人疯狂地大叫:“砸了它!砸了它!”
无数石头木头垃圾砸向了那面透明的玻璃,清澈的玻璃破碎声让无数人欢呼。
“砸了所有的玻璃!”一群人大声叫着,充满了为了罗马清除叛徒的壮丽感。
很快,街上所有玻璃窗尽数被砸得粉碎。
一个罗马少年觉得不过瘾,大声叫道:“我知道哪里还有玻璃窗!”众人欢呼着看着他,他大声地道:“贵族老爷们家里有玻璃窗!砸了它!”
周围的欢呼声立刻就小了,众人转身就走:“我家里炖着汤。”“我家小猫要生了。”“我作业没做完。”砸了贵族老爷家的玻璃?开玩笑!
雅典的某个角落中岁月静好。
一群穿着昂贵又华丽的丝绸衣衫的罗马贵族男□□雅地喝着大楚的甜葡萄酒。
一个蓝衣贵族道:“大楚确实从罗马帝国赚了太多的钱了,你们知道大楚仅仅甜葡萄酒一项能够从雅典赚多少银币?”他说了一个数字,众人配合地惊呼:“竟然这么多!”其实谁也没把这个数字放在眼中,身为贵族大多数对数字毫无感觉,一点不清楚这个数字是大还是小,以及放到整个希腊地区或者整个罗马帝国又会有多大。
另一个黄衣贵族道:“大楚的香料同样从罗马帝国赚了不少钱。”他没能说出什么数字,也不在意数字,大楚竟然与罗马帝国开战了,那么即使戴克里先没有下令,他们这些贵族也会知情识趣的在公开场合抹黑大楚的,身为贵族在公开场合配合罗马帝国的皇帝是基本常识,谁也不会太当真。
豪宅的另一处角落,几个年轻男女嫌弃大厅中人太多,空气不好,远离人群图个清静。阳光透过落地玻璃墙射到了几人的身上,几人随口聊着:“大楚真是太坏了……”“要抵制大楚商品……”谁也没提这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就是大楚的产品,也没有谁想过要砸烂了玻璃墙以为表率。
……
罗马帝国埃及地区开罗城。
“……向大楚宣战,杀光大楚人……”
“……杀到大楚去,占领大楚……”
口号声从远到近,又从近到远,终于消失不见。
房间内众人皱眉,脸色阴晴不定。
一个大胡子青年第一个开口,他淡淡地道:“那些蠢货沉浸在罗马帝国强大无比,大楚到了西方只能缩着脑袋的美梦中,没想到这是一次超过亚美尼亚战争的庞大战争。”
其余人缓缓点头,大部分罗马帝国的人都没把大楚放在眼中,罗马帝国是世界第一强国大国,萨珊波斯飞快崛起后屡次挑衅罗马帝国的威严,也曾经抓住了罗马帝国的皇帝,但是罗马帝国还不是依然屹立不倒?大楚这种东方小爬虫也就是卖产品的小商人而已,也配与罗马帝国开打?但真相却令无数罗马人掉了下巴,罗马帝国失去了叙利亚地区,土耳其地区听说也遭到大楚的屠戮,罗马帝国与大楚的战斗需要打多久不知道,但是仅仅看作战的区域就已经比罗马帝国和波斯的战争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叙利亚地区的沦陷更是将罗马帝国的公民的自大之心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大胡子青年看着众人,道:“我不懂军事,对罗马帝国和大楚为什么会开打也不了解,不过我敢确定大楚得不偿失。”
众人轻轻叹息点头。大楚原本在罗马帝国有非常好的声誉,“公平公正和爱”的招牌亮瞎人的眼睛,无数人自愿拜倒在大楚的石榴裙下,学习大楚的语言,以用大楚的商品为荣,为大楚摇旗呐喊。但是大楚此刻与罗马帝国开战,罗马人还会继续爱大楚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个绿眼睛男子喃喃地道:“现在整个罗马帝国的人都在喊着‘杀光大楚人’,‘抵制大楚商品’,以后大楚的产品只怕再也没人买了。”一群人神情悲愤,大楚脑子有病啊,好好的生意不做,搞什么代尔祖尔和平之城,又为什么跑到土耳其与罗马帝国厮杀了,老实做生意躺在银币金币上打滚不好吗?
那大胡子青年厉声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想问大家,这沟通红海的运河还要继续吗?”
众人立刻安静了。沟通红海的运河已经开挖了许久,眼看就要开通了,可是罗马帝国到处都在抵制大楚商品,若是他们挖通了运河,大楚的商船到了埃及地区,会不会被愤怒的群众认为是大楚的奸细而撕碎了?若是他们不开通运河,前期投入的大笔银钱立马就扔进了水里,破产自然是夸张了,但是受到重大打击那是必然的。
众人互相看着,继续挖,还是放弃?谁也没有一个主意。
……
纳西里耶城。
苏小花看着生意报告,有些头疼,眼看已经到了夏季,以往冰块的销售供不应求,每天都有海量的收入,可现在叙利亚地区的交易彻底为零。
“这还只是难以运输的冰块,以前销往罗马帝国的香料,丝绸,茶叶,甜葡萄酒,玻璃,壮阳药,全部都完了。”苏小花看着胡问静,只觉胡问静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了一群无亲无故的叙利亚人结果摧毁了自己的一半生意,简直是赔得底朝天了。
周言也小心地道:“大楚缺少人口,夺不下叙利亚地区的。”虽然大楚从扶州移民了一
些人口,但是区区上万人放在恒河流域还算有些用,放在叙利亚地区那是浪花都溅不起来,一块被波斯隔断的地盘不容易防守也无法进攻,要来何用?
她唯恐胡问静不明白局势,又解释道:“沙州大约征召了五千余个阿拉伯人,正在紧急军训,大概月余后就能送到代尔祖尔城,但是这点数量实在是少了些。”投靠大楚想要刀头舔血赚钱的阿拉伯人有两三万人,可惜男女老少都有,周言放宽了标准,依然只有五千余人可以成为士卒。
周言认真地道:“陛下若是想要打大仗,只怕还是要再从中原抽调一些人手,只怕两三万人还是要有的。”这已经是最低标准了,毕竟敌人三十万起步啊,罗马帝国几千万人口的庞大基数放在这里,随时可以再组建几十万大军的。
一群官员一齐看着胡问静,认为胡问静这次冲动了,发动了一场大楚根本打不赢的战斗,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损失了数年积累的声望。
有官员看胡问静的眼神欲言又止,胡问静的原计划就是捞点人口就跑,但是被那些叙利亚人喊了几句“大楚!大楚!大楚!”之后就失去了理智,一心一意要为心里向着大楚的叙利亚人出头了,这种心态简直是爱情故事中的脑残弱智女主角的标准心态,堂堂大楚皇帝竟然也这么幼稚,是不是皇帝做久了,脑子开始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