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十一年夏天的时候,罗马帝国的内讧战争渐渐地停止。
不论是戴克里先还是君士坦提乌斯都已经无力再打下去了,罗马帝国的贵族和平民们用脚投票,迁移到埃及地区或者大楚叙利亚地区的人口多得数不清,戴克里先和君士坦提乌斯可以不在乎平民的移民,但是必须考虑贵族的反对,没有贵族的支持,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办法解决军饷和粮食问题。
“所以,意大利地区以西以后都奉君士坦提乌斯为罗马皇帝?”胡问静问道。
王梓晴点头,罗马帝国分成了三块,西罗马皇帝君士坦提乌斯,东罗马皇帝戴克里先,以及不存在皇帝,高度自治的地中海以南的南罗马。
王梓晴微笑着:“陛下果然宏图伟略,罗马帝国再也没有资格与大楚争锋了。”她是坚信胡问静真有神灵附体的,不然胡问静怎么能猜到君士坦提乌斯可以分裂罗马帝国?强大的罗马帝国成了三个挂着罗马帝国的名头却互不统属的国家,其衰弱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了。
胡问竹用力点头:“那个什么戴克里先完蛋了!”好好的罗马皇帝却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地盘,标准的亡国之君啊。
胡问静摇头:“戴克里先本来就控制不了西罗马,只是名义上的罗马帝国皇帝,失去了西罗马对他而言毫无损失,反而是通过这次战争清除了不服他的贵族,少了掣肘,权力反而更大了。不过,他只要脑子清醒就会把西罗马作为第一敌人,没空理会叙利亚地区。”她笑了笑,周渝已经做好了大楚在叙利亚地区二十年站稳脚跟,五十年落地生根的准备,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是极好的了。
她看了一眼地图,罗马帝国地中海的南部地区脱离君士坦提乌斯和戴克里先的控制倒是意外之喜,但她没想趁机吞并南罗马。
胡问竹道:“只要熬过了今年夏天,不论是回凉姐姐还是周渝姐姐都不用怕了。”只要今年粮食丰收,黑海北面和叙利亚地区都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王梓晴用力点头,看着小不点问竹已经有模有样的管理国家大事,有些感慨,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小问竹的脑袋,胡问竹瞪她,我不是小孩子了。王梓晴叹了口气:“一点都不可爱了。”胡问竹嘻嘻地笑,扯住王梓晴的衣角,道:“梓晴姐姐,我请你吃冰淇淋。”王梓晴用力瞪她:“我要吃草莓味的。”
胡问静翻着生意账本,大楚取得了叙利亚地区在生意上是有巨大的好处的,大楚能够将冰块伪装成是沿着幼发拉底河运输到了叙利亚地区而后转售到地中海地区的,罗马帝国以前只有极少数人可以享受的冰块和冰淇淋如今普及罗马帝国全民,为大楚赚了大量的钱财。
“果然人人讨厌夏天啊。”胡问静感慨无比,每年夏天的时候冰块冰淇淋就碾压香料和甜葡萄酒,一跃成为大楚最受欢迎的产品。
“而且几乎是无本买卖。”胡问竹叫着,真是赚翻了。
周言崇拜地看着胡问静,眼中挤出星星,道:“陛下的智慧如天上的银河般浩瀚,每次我以为已经看清了一丝陛下的全貌,就会发现原来那只是陛下伟大的智慧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胡问竹转头看周言,认真地道:“周言姐姐,拍我姐姐的马屁没用,她是马屁之王,这一套对她没用。”周言摇头道:“我倒是想要拍陛下的马屁,可是陛下慧眼如炬,哪里会看不穿我的小伎俩?我真心的佩服陛下的才华,普天之下再无一人可以及得上陛下的智慧的万一,我都无法用言语形容我心中的震撼,天不生胡问静,华夏万古如长夜。”
胡问静满意极了,仰头看天,周言果然有眼光。
胡问竹转头看王梓晴,你再不努力,周言就要成为马屁之王了。王梓晴很想拍马屁,可是与胡问静太熟了,一些言语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只能假装自己很有节操,傲然看着胡问竹,王某是用自己的手杀出来的功绩,岂能与马屁王相提并论?
胡问静笑道:“胡某立于亿万生灵之上,为天下……”她忽然一顿,脸色古怪了一秒钟,然后才继续笑道:“……苍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被人夸奖两句是应该的,身为皇帝已经没有了升官发财的乐趣,被人夸奖两句获得精神上的满足还不行吗?”
胡问竹鄙夷极了:“大楚皇帝竟然毫无节操,唉,太丢人了。”她用力甩袖子,然后对着胡问静眨眼。
胡问静瞪她,然后对王梓晴道:“你说得对,问竹越来越不可爱了。”王梓晴板着脸,道:“我没说过。问竹要打就打你姐姐,不要打我。”
……
夜色之中,胡问静像往常一样跑步和舞剑。月光清冷,气温却高,她的衣衫很快就湿透了。一角,胡问竹也在练剑。胡问静停下来指点了几句剑法,盘膝坐下闭目修炼内功。胡问竹毫不在意,她小时候就知道姐姐每天练功,自管自的舞剑,浑然不知道今天是不同的。
胡问静盘膝运转着内力,内力如往常一样在身体里流转,但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从空气中渗入身体。这股力量很微小,比她那浅薄的内力更加的微不足道,但她在这股力量渗入身体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了,并且不需要任何的解释,从心灵深处就知道了这是什么力量。这股微弱的力量就是“信仰力”。
胡问静平静地运转内力,直到标准功课完成,她才分心去感受和控制“信仰力”。这股外来的力量几乎与她的体力一样,不需要任何分心去考虑,想要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
她睁开眼睛,仔细地看四周,没有看到空气中无数丝丝缕缕的信仰力,也没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信仰之海。她伸手嗅了自己被汗水湿透的衣衫,没有闻到什么“排毒恶臭”。
胡问静哑然失笑,竟然真的出现了信仰之力,她这是已经踏上了成神的边缘,一股浓浓的可以回家的念头涌了上来,然后被胡问静强行压了下去。
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胡问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信仰之力,这个世界真是有趣啊。
……
萨珊波斯。王都泰西封。
巴赫拉姆三世坐在王位之上,冷冷地看着霍尔米兹德二世。
霍尔米兹德二世傲然看着巴赫拉姆三世,没有一丝的畏惧,他淡淡地道:“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为了萨珊家族的大局。”
从战局上而言,霍尔米兹德二世确实还能再继续战斗下去,他手中还有数千精锐士兵,巴赫拉姆三世想要杀死他可没那么容易。但继续死撑只会造成萨珊家族的实力大幅度削弱,霍尔米兹德二世评估战局,决定退位。
一群萨珊家族的成员佩服地看着霍尔米兹德二世,然后鄙视巴赫拉姆三世,同样是萨珊家族的成员,霍尔米兹德二世比巴赫拉姆三世更适合做波斯王。
巴赫拉姆三世看着众人,笑了:“你们以为霍尔米兹德二世是为了萨珊家族的未来而退位的?不,你们错了。”他傲然看着众人,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地敲着,道:“霍尔米兹德二世惧怕的不是我与他继续打下去,萨珊家族彻底完蛋,萨珊家族是不是完蛋,哪有王位重要?他想的是继续打下去,萨珊家族的精锐士兵死光了,波斯贵族们就会开始屠杀萨珊家族的人,他不论是不是保住了王位,他都会被波斯贵族们砍下脑袋。”
一群萨珊家族成员冷冷地看着巴赫拉姆三世,有人不屑地道:“就算你说得没错,霍尔米兹德二世也比你更顾及家族。”
巴赫拉姆三世微笑着:“是啊,所以我赢了。我怎么会在乎萨珊家族呢?萨珊家族抛弃了我,我为什么要在意萨珊家族的死活?”
一群萨珊家族的成员簇拥着霍尔米兹德二世离开了泰西封,和谈的底线就是霍尔米兹德二世能够安全地回到老家。一个萨珊家族成员站在残破的王宫门口,安稳霍尔米兹德二世道:“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杀回来的。”萨珊家族需要的是一个考虑长远的王,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人利益背弃家族利益,与家族自己人开战的垃圾。
巴赫拉姆三世坐在王位上微笑着,重新夺回王位,他没有他预料得那么开心。夺回王位只是出了一口被萨珊家族背叛的恶气,他能不能真正号令波斯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巴赫拉姆三世很清楚对他而言,他此刻最大的优势就是麾下有一群不被家族重视的波斯贵族二代,这些人能够成为他控制波斯贵族的纽带,还是成为波斯贵族造反的棋子?巴赫拉姆三世丝毫没有把握,为了利益和联合的队伍注定了为了利益而分开。
巴赫拉姆三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心中万分无奈,原本以为当了波斯王之后就能带领大军杀了其余波斯贵族,然后掉头杀了大楚长公主,收复纳西里耶城南部地区,没想到这只是荒谬的美梦。他需要面对的是被打得稀巴烂的泰西封,以及无数信仰污妖王的波斯人。
“伟大的污妖王啊。”巴赫拉姆三世喃喃地道,他亲眼看到过天上的污妖王真身,他是不是可以向伟大的污妖王祈祷世界和平,粮食丰收,摔一跤就捡到一个金元宝?
……
萨珊波斯的某个城市之内,污妖王神庙内跪满了信徒。有人欢喜地磕头:“感谢伟大的污妖王,我儿子的病好了。”她使劲地磕头,她丈夫在与大楚长公主的战斗之中战死,她原本对东方的一切恨之入骨,直到她仅剩下的儿子重病,药石无灵,她在街坊的指点下一步一拜,在污妖王的神像前磕头许愿,儿子的重病终于好了。她对污妖王的虔诚瞬间到了顶点,哪怕丈夫与大楚的仇恨都抛到了脑后。
一个男子愤怒地走进了神庙,大声叫道:“大家不要相信污妖王,根本就
不灵验,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他将手中的银雕像重重地砸向石头雕像,仿佛要砸碎了害死他儿子的凶手。
四周无数人愤怒大吼:“渎神!这人渎神!”
有人大声地叫着:“打死了他!”无数人冲了上去奋力殴打那可怜的死了儿子的男子,亵(渎)神灵者必须死。
那个儿子恢复健康的女子的尖锐嗓音纵然在纷乱的神庙内依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打死这个亵(渎)神灵的混蛋!你儿子死了,是因为你对伟大的污妖王的信仰不够虔诚!我儿子就活下来了!”
四周好些人用力点头附和,有认识那女子的人说道:“她的儿子已经不能动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大夫都说没救了,可是伟大的污妖王却救活了他。”有人大声地呵斥着那挨打的可怜男子:“对,你对伟大的污妖王的信仰不够虔诚!你说,你有没有一步一拜走几十公里?你有没有每天早中晚对神灵祈祷?你有没有向神灵敞开你的内心?你是不是虚假的信仰伟大的污妖王?”
有人看着那可怜的男子已经没了呼吸,毫不同情,冷冷地道:“自己对神灵不够虔诚,却敢来神庙亵(渎)神灵,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