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悬浮在空中,下方的几十万人早已跪下,虔诚地磕头:“伟大的污妖王啊!”
司马越规规矩矩地跪在最前面,不敢抬头,司马模和司马虓就在他的身后跪着。三人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屈辱,污妖王真的是妖王,凡人投降妖王算什么耻辱?你丫倒是给我找个凡人杀死妖怪的例子?
无数花瓣从天而降,下方跪着的人惊呼出声:“这就是仙人下凡!”古老传说,仙人出现定然会有鲜花从天而降,光芒万道,今日当真见识了漫天鲜花了。
飞艇中,司马女彦欢喜地道:“还有没有?还有没有?”程清婷摇头:“没了。”一大包花瓣在偌大的天空中实在不够看。
司马女彦使劲地抖着布袋,三五片花瓣掉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将花瓣放在头发上,肩膀上,喜悦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这样更好看。”
飞艇缓缓下降,下方跪着的人有人壮着胆子抬头细看,却见那古怪的飞行物其实就是一个竹编制的房子啊。
“仙家的宝物!”有人瞬间就理解了,有的仙人御剑飞行,有的仙人坐在芭蕉扇上飞行,有的仙人骑着会飞的青牛或者毛驴,伟大的污妖王的飞天宝物就是一个系着巨大奇怪的球的房子。
有人陡然满脸通红,道:“那木头房子是污妖王的老家……”其余人立马懂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污妖王陛下家中的小狗小猫都成仙了,住过的房子能飞又有什么奇怪的?
有人瞬间泪流满面,用力捶胸,第一百遍说道:“我要是早知道污妖王陛下是真的神仙,我就不到西方受苦了。”其余人同样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都怪胡问静太低调了,早说她真的是妖怪,脑子有病才跑到这么远的西方瞎折腾呢。
有人悲愤无比:“污妖王陛下一直都说自己是妖王,可是我们不信!”无数人痛不欲生,听见真话却不信,非要不见棺材不掉泪,人世间还有更悲惨的事情吗?
有人委屈极了:“都怪污妖王陛下太低调了!”一群人点头,低调不是好习惯!要是污妖王陛下在天上飞一圈,或者浑身冒白光,他们早就知道污妖王陛下是真的妖怪,哪里会不投降?
有人长长地叹息:“你们懂什么?以前污妖王陛下法力不够,只能五百骑大破二十万人,如今多年过去,污妖王陛下已经得天地灵气,恢复了神通,天下无敌了。”众人点头,真是倒霉啊,早不恢复神通晚不恢复神通,偏偏在自己迁移了几年,在极西之地开拓了新天地之后恢复了神通,多年的逃亡和辛苦就像是笑话。
一片哭声中,有人厉声呵斥道:“还哭什么?快磕头!”周围的人急忙用力抹着泪水用力磕头,大声地道:“污妖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飞艇落地,司马女彦走出船舱,得意地看四周跪着的人,这些人一定吓坏了。她昂着头,下次打开降落伞飞下来,一定会吓死更多的人。
司马越仔细地打量司马女彦,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肯定不是胡问静,看年纪应该与胡问竹差不多,可是眉宇间不像是胡问竹。
他恭恭敬敬地磕头,道:“罪臣司马越见过大楚上使,大楚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楚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楚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程清婷大声道:“免礼。”
司马越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个头,缓缓站起。
程清婷继续道:“这是大楚襄阳公主司马女彦,奉陛下命令前来受降。”
司马越死死地盯着神气活现的司马女彦,该死的,他最后一次看到司马女彦的时候司马女彦才三岁,他根本不记得司马女彦的模样了。
“原来是女彦啊。”司马越露出微笑,没想到司马女彦竟然成了大楚襄阳公主,胡问静出人意外的念旧啊。他不动声色地悄悄转头看司马模,干嘛扯我衣服?
司马模疯狂地打眼色,跪下啊!谁让你站起来的?
司马越悲伤无比,惯性!真的只是惯性!老子出身就是王侯,除了皇帝谁也不需要跪拜,又当了多年的大佬,只有人跪我,没有我跪人,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跪拜自然是一万分的不舒服,一听“免礼”情不自禁地就站起来了。
司马模理解得很,继续打眼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不快点再次跪下。
司马越更加悲伤了,喂喂喂,讲道理啊!我虽然年轻英俊,比司马炎小了二十几岁,但是我与司马炎是平辈啊,司马女彦是司马炎的孙女,按理要叫我一声叔公的,哪有叔公跪孙女的?
司马模愤怒极了,刀在脖子上你还要摆谱?
司马虓怒视司马模,知道刀在脖子上了你还要与司马越废话?
“噗!”司马越挨了一脚,立马跪在了地上。
司马虓厉声喝道:“大胆司马越!竟然敢直呼大楚襄阳公主的名讳!”他伸手按住司马越的脑袋贴着地面,悲哀地对着司马女彦道:“襄阳公主殿下切勿生气,司马越到了极西之地水土不服,时有疯癫,言不达意,吃喝不能自理……”
司马模用力点头,拼命对司马越打眼色,快尿裤子!快吐白沫!快装神经病!
司马越大怒,厉声道:“你们两个无耻之徒!以为踩着我的肩膀就能在大楚得到高官厚禄吗?大楚陛下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天上地下什么事情可以逃过她的眼睛?襄阳公主少年俊杰,聪慧过人,为大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见过无数卑鄙无耻之徒,会看不穿你们的谄媚之态吗?休要用世俗的眼光看大楚陛下,看大楚襄阳公主殿下!”他傲然挣脱司马虓的手臂,用力挥袖,明亮的眼睛中满是对司马女彦的崇拜和佩服,大声地道:“大楚襄阳公主殿下身上有神光刺眼,罪臣震撼无比,一时心神失守,还请襄阳公主殿下恕罪。”
司马女彦笑眯眯地看着司马越,道:“按照辈分,本公主好像应该叫你叔公。”
不等司马越说话,司马模大怒道:“襄阳公主,罪臣必须当众责怪你了。先公后私,这是天下至理!襄阳公主陛下出使西方,自当以国事为重。此处只有大楚使者襄阳公主殿下与大缙降臣司马越司马模司马虓,何来家族辈分?”
司马虓同样喝道:“襄阳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岂能以罪臣为长?这不合天理也。我等当以襄阳公主殿下为姑奶奶!姑奶奶在上,且受司马虓一拜。”
司马模趴在地上大声痛哭:“大楚皇帝陛下啊,罪臣奉陛下的命令远征极西之地,历经严寒酷暑,终于完成了陛下的命令,罪臣自豪啊!”
从中原经历数年迁移到极西之地的死活,司马越司马模司马虓的心中是存着兴复大缙的豪情壮志的,哪怕九死一生,只要给了一块天地,大缙朝自然会在司马越司马模司马虓的手中复兴。这极西之地虽然荒凉了些,走十天八天都看不到一座城池,唯有野蛮落后的游牧民族,但是土地还算不错,大缙朝对游牧民族又是彻底的碾压,虽然打回中原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但只要努力奋斗三四十年,司马家自然会同化游牧民族,再次建立一个强大的大缙。
可是胡问静是真的妖怪!
司马越司马模司马虓再也不认为自己有可能复兴大缙,剩下的只能是在被妖怪吃掉或者投降之间做出选择。
司马越司马模司马虓果断地选择了投降,与胡问静敌对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胡问静每天吃几百个人修炼妖术的,投降或者还有活路。
跪在司马越司马模司马虓身后的祖逖等人佩服地看着司马越等人,还以为大缙朝只有官员才会毫无节操的拍马屁,原来司马家的王侯也会这一招啊。祖逖等人丝毫不觉得司马越等人有什么夸张或者不要脸,为了活下去,跪舔胡问静和司马女彦有什么错?
司马女彦用力点头:“不错,诸位为华夏开疆拓土做出了贡献,大楚不能忘记华夏的功臣。”
司马越司马模司马虓三人泪水横流,不断地叫着:“陛下仁慈啊!”“皇恩浩荡啊!”“为了陛下,我等愿意效死矣!”
司马女彦瞅瞅几乎瘫倒在地的司马越,心中鄙夷,娘亲说司马越很聪明的,其实不过如此,司马越若是真聪明,看到来使是她就该知道不但小命保住了,还能当个富家翁什么的。
司马越一边大哭,一边暗暗叹气,司马女彦终究是太稚嫩了,作为抵抗胡问静到最后的司马家罪臣不卑微和愚蠢一些,在众人面前丑态百出,失去民心和声望,胡问静怎么能知道他们真心投降,没有卧薪尝胆之心呢?
司马越嚎哭着,接下来,司马女彦将会颁布胡问静的圣旨,给他们几个名誉上的官职,然后带回中原养老,哦,不对,他也幼稚了,带回中原太不保险了,谁知道中原是不是还有大缙朝的遗老遗少呢?胡问静应该会把他送到回凉的西征军之中做个文官吧。如此,他对大楚朝的威胁才会降到最低。
司马女彦咳嗽一声,道:“问静姐姐说了,你们几个人能力都不错……”
司马越心中大惊,为什么夸奖他们!不会杀了他们吧?
司马女彦继续:“……继续担任营地的主将好了。”
司马越死死地看着司马女彦,怎么都没有想到胡问静敢于继续让他们待在“大缙营地”,就不怕他们明面投降,其实积攒实力造反吗?他看着司马女彦和程清婷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再看看大楚朝招降“大缙余孽”不过来了几十人,而“大缙营地”几十万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作为法力通天,随便一个法宝都能飞的污妖王怎么会在乎他们造反?
司马越脸上没了假装的痛哭和懦弱,转头看四周,一个个“大缙人”惊恐又谄媚的跪在地上,若是他与大楚为敌,会有几人跟随他逆天行事?
司马越笑了,看着司马女彦平平静静地道:“污妖王陛下果然是天下无敌啊。”
司马女彦不理司马越如大海澎湃的内心,问道:“你们可有向胡人泄露农耕技术,打铁技术,造纸技术?”
司马越神色一正,大声地道:“我司马越虽然愚钝,但还是知道什么是民族利益的,‘大缙营地’绝不曾泄露了一丝农耕技术打铁技术造纸技术!”
司马模司马虓用力点头,其实与民族利益无关,完全是“大缙利益”,见识了西方胡人的“天生天养”的种地技术之后,白痴才会不知道控制农耕技术外流是保护自己以及增加自己实力的最好办法。
司马女彦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
……
大楚叙州与罗马帝国土耳其地区交界处极其明确,北面的高原和山区属于土耳其地区,南面的平原属于大楚叙州。
单纯从地理上而言,土耳其地区面对大楚叙州“居高临下”,大楚叙州北面地区几乎无险可守。
“我们冲过去,抢些钱财就回来。”一个土耳其人望着山下的大楚叙州土地,热切地转头看着一群同村伙伴。
有人立刻大声地附和:“好,我们去大楚抢一些钱财和米粮。”谣传中大楚有神灵庇护,地里的粮食堆积如山,每个人都不需要吃野菜粥,天天吃大米小麦,面包多到吃一个扔一个,可隔了几公里的土耳其地区却贫穷无比,别说面包了,野菜粥都好久没能吃饱过了。
其余人跟着叫道:“对,抢大楚叙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