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挂断无人应声的手机, 张十梦默默垂下眼眸。

诸事不顺。即便尚为凡人遭受莫名追杀的时候，张十梦也没有过这种沉重的无力感。

跨出白城的梦境，“现实”中的帝都已是下起了大雨。

传说掌控大量【真理】, 在“现实”烙下自身印记的半神陨落，会引起异样的天象变动。

不知这场豪雨是否为芷鹭老师的祭奠。

张十梦将手机收回口袋，却在一瞬间又掏了出来，拇指闪动：

“到帝都了吗？陪陪我。”

短信是发给莫离的。

芷鹭老师的事情, 总归是要给同寝室友们知道的。

小紫被困人造人族地身不由己，告诉她也只会让她平白着急；怀忿现在有没有醒来还不知道……

莫离的话，想必对她倾诉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行走人间万年, 太多悲欢离合, 相信莫离哪怕依旧会感怀悲伤, 也不至于被刺痛受伤。

张十梦甚至希望在这种时候, 莫离能够站出来揍她一顿。

但她清楚这根本就不可能。

莫离对于她，总是无边的宠溺。无论她选择怎样的道路, 都始终站在身后默默支持。

张十梦不知道这到底概算是梦神的遗泽, 算她自己的魅力, 还是应该归结于莫离重视诺言与使命的性格。

这个时候, 莫离会做的, 她完全可以想象。

那人只会含蓄地微笑, 轻轻触碰她的手，告诉她一切不是她的错。

她甚至不会尝试用危机仍未解除之类的事实敲醒张十梦, 而是任由她放纵自己的情绪。

然后，给予没有底线的包容。

张十梦一直觉得, 莫离对她的纵容未必出自于喜爱, 而更可能源自某种没来由不讲道理的信任。

她信任着张十梦无论如何选择, 最后一定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不需要她横加干涉。

哪怕她有着万载的见识与经验，哪怕她自幼与众神相处，她心中亦坚信着张十梦可以做到更好。

尽管莫离自己明确表示，她当下所陪伴的人是张十梦，而无所谓梦神。

明知不会得到应得的责骂，张十梦还是选择去找莫离。或许潜意识里，这时候她需要的便是这些自以为本不配得到的东西。

但反常的是，莫离既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应徽章的呼唤。

这是以往从来也未曾发生过的。

因为一场震撼心神的战斗，当下理智并不稳定的张十梦，甚至幻想出莫离通过某种方式知晓了门书学院发生的事情。

不理不睬，是因为在故意赌气苛责。

但因情感重创而几乎崩坏的理智还是告诉她，这根本就不可能。

莫离之前一直是随梦凰军大队行动的，如今班师凯旋，应当已经抵达帝都附近冷静安排的营地。

虽然并未刻意指示，但按照莫离的一贯行事，在安排好一切后续事宜后，便会立即赶到她的身边。

一直以来，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