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乖孩子,太宰哥哥是好孩子。”男孩用天真不谙世事的语调说,仰起头,像是阳光亲吻露水一样碰了碰他的脸颊。
他说:“纲吉亲亲太宰哥哥。所以,不要生纲吉的气气啦,好不好。”
可他哪里生气呢?
太宰治想,突然出现在这家伙面前,自说自话地生气,最后却被安慰亲吻的他,哪里会生气呢?
但沢田纲吉似乎就是这样的。
明明只是在织田作的身体内有过一天的相处,但却像是太阳一样,毫不遮掩地向一切投射着自己的光辉。
他伸出手,沢田纲吉就会毫不犹豫地从集装箱上跳下来;
他作出生气的样子,沢田纲吉就会贴贴他,委委屈屈地说不要生他的气。
太宰治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起来。
纲吉歪了歪脑袋。
机智幼崽的脑袋里飞快地闪过一系列的等式:太宰哥哥笑了=他高兴了=不生气了!
好耶!
一个高兴就像是什么小动物一样撞在了太宰治的怀里,稀里哗啦地拱了半天,让本就乱了不少的棕色软毛变成了一头鸡窝。
一只手从后面将他拎了起来,纲吉茫然地看过去,发现沉默不言的琴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前来。
“gin哥?”
他茫然地叫了对方的名字。
琴酒嗯了一声,伸出手,将纲吉的头发给理顺。
他手里拿了顶帽子——纲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但标签还没有拆掉——然后将它扣到了纲吉的头上。
纲吉:ovo?
他伸出爪爪摸了摸。帽子刚才看了一眼,似乎是棕色的,摸起来很柔软。
在上方,能摸到两个小小的立起,不知道是兔兔还是猫猫的耳朵。
后方的森鸥外以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银发的冷漠少年,表情大概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琴酒。
但琴酒什么也不说,将帽子扣在纲吉的脑袋上,很凶的瞪了太宰治一眼,像是地盘被入侵的狼或者狗。
太宰愣了一下,低下头,露出有些可怜的眼神。
“好凶啊。”他拉长调子,将声音控制在纲吉能听到的范围内,“这就是小纲吉现在的监护人么,好可怕——”
空气里无端散发出一种绿茶味。
森鸥外的表情变化,从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琴酒过度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宰治,最后思考了一下,定格为不愧是你,小兔宰治。
向来人狠话不多的琴酒大概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类型,他沉默着,反手掏出了他的伯莱塔。
“咿咿不要生气啊gin哥,太宰哥哥是好人,我们没有偷偷说你坏话的!”
【不,这波属于是自己挖坑自己埋了,崽崽你可长点心吧。】
【笑死。崽崽只会:点心,什么点心?】
而琴酒皱起了眉。
“这和你无关。”他说道,声音和纲吉记忆里的黑泽阵没有任何区别。
一定要说的话,是更加冷厉,像是北国冬日的寒风。
但纲吉是在寒风里设陷阱捉兔子的崽。他死死抱住太宰治的脖子,努力保护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太宰哥哥。
“不、不要吵架。”
并且试图进行劝导。
琴酒哼了一声。
“你就只会躲在他后面么。”他嘲讽道。
太宰治也笑了起来。
但十足紧张的纲吉没能看到这同样嘲讽感十足的笑,只听见他的声音柔弱地在自己耳边响起。
“我没有躲在小纲吉身后。”他柔弱地说道,“是小纲吉在我前面保护我,啊,真是让人感动啊。”
琴酒忍无可忍地抬起了枪,而后对上幼崽兔子一样受惊而睁大的眼睛。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很多事情,意识中时间的流淌像是一条河流一样平缓,从他看见沢田纲吉瞪大眼的一瞬间起,琴酒的脑海中就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还有一个人同样拥有着这样的眼神。
那个人也会和沢田纲吉一样亲亲蜜蜜地叫他哥哥,会在最寒冷的夜里嘟囔着带着温度挤入他的被窝,会用全身上下存下来所有的钱给他买一顶帽子。
然后他死了,死在这把伯莱塔的枪口下面。
他的眼前不断回放着伯莱塔射出子弹没入那个人身体,而他应声倒下,血液漫出流淌过台阶的场景。
他曾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刚才为了保护沢田纲吉而暂时昏迷过去的时候,也同样做了这个梦。这多多少少让他有些失控,让事情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不该生气的。
然而一瞬间沢田纲吉的身影又与那个孩子重合了起来。
琴酒知道他不是那个人,但是大概是最近药吃的越来越少的缘故,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孩子,总是会把沢田纲吉当成他。
就像现在。
银发的少年杀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一样颤抖了一下。
这个动作过于微小,以至于纲吉完全没有察觉。
他还像是一只努力张开翅膀保护鸡妈妈的小鸡一样护在太宰治的身前,瞪着清澈的大眼,什么也不知道。
而在他直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刚才发生变化之前,成熟的大人先他一步插入了危机。
“好了好了,不要在小朋友面前做出这样危险的行为哦。”黑发的前军医笑着卡住了琴酒的手臂,站到了琴酒与太宰之间,“我们家的太宰少爷正是胡闹的时候,琴酒君多多包涵一下。”
像极了一个给熊孩子小少爷擦屁股的老管家。
纲吉盯着黑发成年人的后脑勺,小声请求:“gin哥……”
少年琴酒冷哼一声,推开森鸥外,捏了捏幼崽的脸颊。
他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大概是被治愈了(双手合十jpg)。】
而在海风吹拂之处,银发黑衣的真·老管家看见抱着幼崽的黑发小少爷,欣慰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您还认得回来的路真是太好了。”他说道,恭敬地低下头,显露出来的脖子上有刺青的花纹。
这是日本的艺术,这位老者伸出手打开伞,那握着伞的右手小拇指的部分缺失了一半,也是日本的艺术。
太宰治随意地应了一声,神色郁郁起来。
……
xanxus的心情并不太好。
他还没找到小鬼,就从即将迎接的小家族嘴里得知对方正在那边做客。
刚被作战队长大骂一顿的xanxus:……
少年露出了可怕的笑。
直面这一笑容的是名为津岛的政客。说是如此,津岛家与日本黑|道关联甚深,此番能够上位也是借了在战争时期极速扩张的黑|帮的福。
有了这一前科,为图继续发展,他们不知从哪家入手,搭上了彭格列的线。
原本xanxus是连眼角都不会分给这些家伙的,然而现在,因为某个擅自走丢(纲吉:??)的家伙,他不得不纡尊降贵地和这群家伙会谈。
在某种程度上很是小心眼的少年暗搓搓记了仇,全然忘记了是自己把幼崽忘记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想到呆呆傻傻的小兔子,xanxus就想起出现在他身边那个碍眼的黑发小鬼,叫津岛什么来着,和他老子一样让人生厌。
他略显焦躁地摩挲着座椅上的雕花,不知不觉想的都是某个小鬼的事。
…
纲吉仿佛听见谁在叫自己。
他抬起头,四周是一片黑暗,面前是那个造型可爱的棒棒糖转盘,一只腿跨在外面。
纲吉:?
然后是一个手,半边身体,带着面具的管理员0000把自己从转盘里拔了出来。
“晚上好啊小纲吉。”他正了正自己的面具,俯身摸了摸纲吉的脑袋纲吉乖乖打招呼叫兔兔哥哥。
兔头面具很人性化地浮现了红晕。
“是这样的,刚才系统不是出现了波动吗?”他说道,“大概是哪位大人又摸了我们的服务器所以导致系统卡顿抽了,原本是翻篇就过的,不过我和1号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你发点补。”
这说的是纲吉从集装箱上跳下来的时候的事情。纲吉歪着脑袋,看兔头从棒棒糖转盘后面又拉了个另一个颜色的棒棒糖转盘出来。
然而大概是因为要来的奖励,兔头拉得很用力,手脚并用也才刚拉出来一个转盘头。
他一边努力把这个转盘拉出来一边转过头向纲吉解释。
“这就是……补偿——嘿咻!”
大功告成。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棒棒糖转盘,被均等地分成了四块,每一块是不同的颜色,分别对应着织田作之助xanxus太宰治斯库瓦罗四个人的名字。
兔头说道:“小纲吉可以来转一下转盘,决定如果抽到体验卡的话,下一次谁陪你一起进入体验副本。”
他伸出手摸了摸纲吉的脑袋,“一个人在副本的话,果然是会害怕的吧。”
纲吉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背后飞出小花花。
“谢谢兔兔叔叔!”
兔头再次脸红。
等他平复好了被暴击的心,就到了经典的抽卡环节。
纲吉这次继续听从了弹幕的建议,凑齐了二十连进行抽签。
他转动转盘,紧张地看着棒棒糖落下各种各样的光。
【能够充饥的红豆面包】【家光的臭袜子】……不用洗的绷带和教父的手杖。
最显眼的是最后不情不愿抖落的体验卡,两个十连下来,纲吉获得了一张3日体验卡和一张5日体验卡。
“唔,这里有两张体验卡呢。”兔头探头指导,“小纲吉可以试试把他们合成起来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卡片上也出现了箭头,示意着纲吉可以这样操作。同时,在箭头上,还有圆胖胖的字体写着概率up-
不明觉厉的幼崽乖乖伸出爪爪将两张卡片合在了一起,听见合成的音效响起。
两张体验卡变成了一张10日体验卡。
【10日体验卡:由其他体验卡合成的体验卡。传说每个1日体验卡都能进行合成,但只有天选之人才能通过合成获得升级,或许是系统作为中间商吃掉了差价。获得10日体验卡的你不仅是天选之人,也是系统所钟爱之人。】
“真不愧是我的……小纲吉。”兔头夸赞道,将纲吉举起来举了个高高。然后拖过小些的那个转盘,催促着纲吉转动。
“啊对了对了,差点忘了。”他挠着头从耳朵上摸出来一只黑色的马克笔,审视了一下,趴在转盘上,在xanxus和太宰治之间划出了一个小小的、大概占5的区域,在扇形内画上了一个花体的r的字符。
“这是我个人的赠送哦。”他如此说道,把笔放进耳朵里,“要是抽到的话,会有不知名的仙女教父来帮助小纲吉的——”
纲吉点了点头,严肃地指出兔头的失误。
“兔兔叔叔,不是仙女教父,是仙女教母。”纲吉听过仙德瑞拉的故事哦!
兔头:“噗。”
兔头:“小纲吉说得对!是仙女……是仙女教母哈哈哈。”
纲吉拧着眉看他笑得死去活来,最终无可救药地摇了摇头。
没救了,下一个吧。
笑够之后兔头又是那个兔模兔样的兔头,他俯下身,很靠谱地让纲吉选择了何时开始。
这个时候已经入夜了,好孩子都已经乖乖在被窝里睡觉。
纲吉眨了眨眼,愉快地选择了现在。
“那么,游戏开始……啊等等等忘记转盘了!”
然而幼崽已经被突然出现的漩涡给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