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瑜在心中叹了口气, 果然兄长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遇到这种事从来都不会犹豫。
皇帝在这种时候需要的是一个像赵泽恒一样提出来方法替他当恶人、替他挨骂名的人,而不是像赵泽瑾一样固守“义”的人。
皇帝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下, 从赵泽瑜的角度看上去竟黑得有些可怖, 语气却没什么变化:“泽瑾, 你说说有什么看法?”
赵泽恒皮笑肉不笑,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让人想起那些盘亘的秃鹫, 比之从前处处为难, 他现在安分了许多, 却总让赵泽瑜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
“大哥,我不过是见父皇忧心,提一点想法罢了,大哥何必这么急着要反驳我?莫非大哥是觉得这是件小事不用解决, 或者说圣朝节不值一提?”
赵泽瑾冷笑一声,脸上竟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屑与鄙视, 甚至连赵泽恒也无视,直接对皇帝道:“父皇,儿臣认为英王所言荒诞可笑、愚蠢歹毒。”
赵泽瑜在后面用手捂住了眼睛,可耳朵却精准捕捉到了朝臣们震惊的抽气声, 不用眼睛都能感受到一些人磅礴的内心, 想拽一下他哥的衣服, 谁成想赵泽瑾似乎早有预料一样, 这一回出列出得离他两步远,根本不能悄无声息地拽到。
可他哥明明素来春风化雨、温润如玉,怎生此次如此不留情面、犀利尖刻?
赵泽恒被他说得脸色发青、双眼冒火也就罢了,可赵泽瑾这话是明明白白地把所有有过这般念头的朝臣都骂了进去。
那些朝臣或许本来是中立的, 也不是赵泽恒一党,可是他哥这般一说,不明晃晃地表示将来若他登上帝位,这些人必不得重用吗?
这不是给赵泽恒送人吗?
赵泽瑾却并未管一些大臣铁青的脸色,直接道:“父皇素来广施仁政、爱民如子,方能得八方来朝,四海宾服。”
赵泽瑜嘴角略抽了一下,放心了:看来他哥方才是故意那般说的,亏他方才还悬着心。不过这记马屁拍得啊……
赵泽瑜浑身鸡皮疙瘩都被恶心得起来了一层,圣朝节是前人基础打得好。不是他说,他当初看了一番历年大事与记载,觉着陛下初登基那十来年还是不错的。
可这些年赵泽瑾被采纳的建言越来越少,朝中朝臣钻营也愈来愈多,各位谏臣御史发声也愈来愈少,各地多有不平之事,总的来说是在走下坡路的。
他哥那样的人,说这些违心之语也不知心中要恶心无奈成何等模样啊。
赵泽瑾尚不知他家弟弟在后面又好生心疼了他一番,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各国为何愿臣服我大启、岁岁来我朝参拜学习,无非是因我大启国力强盛、可保四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敬服君王;朝政清明、一片浩然。”
皇帝被这记马屁拍得身心通畅,脸色都和缓了不少,和颜悦色道:“泽瑾说得有理,你继续说。”
赵泽瑾瞥了一眼赵泽恒,眼中满是愤慨:“可如今英王竟欲趁父皇焦头烂额之际,蛊惑父皇施此阴暗暴虐之道,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