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在中原流传已久, 素来是达官显贵们热衷的活动,世家中许多性情并不那么和顺恭婉、较为明媚张扬的女子也只有打马球时才算是能小小的舒心一回。
纵使北燕之人在体型彪悍上有着极大的优势,可是马球毕竟不是只凭蛮力便能取胜的, 在灵便敏捷上, 中原的参赛者终归是要胜过一筹的。
是以往往马球之赛若是大启同南祁来比试, 那么南祁明白要给大启这个主办者一个面子, 即使能够胜过也会不着痕迹地让几个球。
而自然大启在其他事上也会有所回报。
但若是大启同北原比试,那么往往到最后总会有受伤流血之事。不止大启, 哪个国家都不大愿意碰上北原这种一身蛮力能把其他人撞成重伤的球队。
而此次, 因为雨水的缘故, 马球放在了第一场,对于大启来说,开头的这一场必须赢,并且不能发生任何流血的不详意外。
而赵泽瑜也要作为领队之人, 带着磨合了一些时日的马球队参加第一场比赛。
过往都是以诗书为第一项展示,在这方面无人比得过大启诸位才子, 其他项目大启为展示风度,向来都是请诸国自行挑战大启。
但这一次情况不同,皇帝也便在昨日示意了一下南祁,而周征当场便自然道:“让安王殿下这样的俊秀人物受伤, 在下可不舍得。”
虽说让皇帝有些恼火, 但也代表他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今日会主动挑战大启并输给赵泽瑜。
因而当礼部侍郎宣读规矩宣布挑战开始的下一瞬, 周征便摇着扇子站起来道:“在下久仰安王风采,请战。”
赵泽瑜拱手回礼,随即一手向前:“请。”
周征当即便要动身,却不料又有一道声音响起:“我北燕勇士也想同矫健的大启勇士一较高下。”
皇帝冷冷地抬头看了这霍尔王一眼, 礼部尚书便笑呵呵地道:“这规矩便是规矩,方才已然说明最先要求与我大启球队一战者便可一战,这南祁使臣既已请战,大启自当应允。”
霍尔王嘴角提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赵泽瑾骤然捏紧了手中的玉箸,他感觉此人像一条粘腻的蛇,无孔不入,吐着信子,藏着獠牙。
便听霍尔王道:“贵国却也并未说其他国家若想挑战就不可一战。我大燕初建,正需休养生息,愿与大启修秦晋之好。我等着实仰慕大启风采,大启既是万国来朝之处,当不会连这一点小小的请求都不肯答应吧?”
皇帝本有些动怒,可霍尔王代表北燕,这般便是意欲求和。陆嵩云接手户部后将账目彻查了一番,理出了一些坏账死账,其他纰漏尚且未曾料理。更何况定国公那一战后,国库已然有些吃紧,现在着实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若是即将结盟,北燕既然如此要求,那么同他们打上一场马球又有何妨?
赵泽瑾见状不妙便起身道:“父皇,既为盛典切磋,儿臣认为这北燕使臣所请倒也无妨。只是这是否该另组一支队伍,一来若是同南祁球队战过一场我队难免疲累,若是再同北燕一战难免显得并未尽全力,对北燕勇士也并不尊重;二来既然有此机会,相信我大启有许多俊才想要一试,也当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皇帝尚未表态,而对面,赵泽恒却也站了起来:“大哥此言差矣,这临时应选的人,我们如何评测他们的实力?更何况他们也不曾磨合,若是再良莠不齐,倒也算不得尊重北燕使臣。”
赵泽瑾锋锐的目光几乎要刺破赵泽恒的皮囊,赵泽恒却不知是不是被变故洗礼了一番,往日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怨毒扭曲的疯狂。
这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对视着,一个疯狂如烈焰,一个冷冽如冰面,一个杀意溢于言表,一个杀机幽微潜藏。
赵泽瑾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线连接在他与赵泽恒之间,他们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有一日他必会亲手了结赵泽恒。
霍尔王忙见缝插针道:“我北燕的勇士愿与最精锐的大启勇士切磋,还望陛下成全我们这小小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