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风在赵泽瑜脸颊旁边停下, 赵泽瑜眼中讥诮之色尚在,丝毫不曾躲闪。
赵泽瑾自小习武,现在的手却无比颤抖:“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赵泽瑜无所谓地道:“秦王殿下, 您与我说再多也没用。我方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 我现在只按照父皇的要求办事。父皇想收回兵权, 我这当儿子的自然要为他省心。”
“您与其将时间消磨在我这里, 不如想想有谁能接着当这个元帅。”
“毕竟我受过您一些恩惠,我提醒您一句, 父皇这回收回兵权是势在必行, 您再犟也没用。您若是气不过想动手, 随您,便当我还您的恩惠了;您若是不打算拿我撒气,那我就回去了。”
赵泽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乘风看到赵泽瑜几无血色的脸, 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到屋中。
“您这是去哪儿了,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然而赵泽瑜还是像一座木雕一样丝毫反应也没有。
乘风无奈,只得将赵泽瑜的外袍先脱下来,却发现了衣袍的膝盖附近有压痕和灰尘,一看便知是穿着它的人方才跪了不短的时间。
乘风对这个事情极为敏感, 当场便道:“殿下, 是不是又是赵泽恒欺负您了?您方才去哪儿了?”
木雕终于转了下眼睛, 轻声道:“秦王府。”
方才义愤填膺的乘风骤然没了火。这两年赵泽瑜对秦王府的态度骤然大便, 可他作为赵泽瑜最亲近的人却总觉得自家殿下明明对秦王还是十分关心,可每次见到秦王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看着难过,却也是一头雾水,这又是秦王府, 他不由得道:“殿下,您和秦王殿下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说?他早已经没了好好说的资格了,赵泽瑜将方才的失魂落魄收起,却什么也没回答,只是问乘风:“你是我的下属还是秦王的下属?”
“当然是您的。”
“那就只效忠于我,别的事你不要管,也不是你能管的。”
乘风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赵泽瑜不由得想到不久之前的上一世,他当时的话说得很重,将乘风直接赶跑了。他在周征的登基大典上要作为战败国的太子归降,颜面扫地,做什么让乘风也跟着他一起丢脸?
只是过了那日乘风听到了消息,应当是想明白了什么,又回来要见他。
赵泽瑜当时被噬骨折腾得日渐消瘦,有时自己看到镜中一脸病容的自己都不愿再看,实在是不想让乘风看到这副姿态,一直未曾应允。
不过他却也知道,自己休憩之时,周征会让乘风进来看他一眼,他认得乘风的气息。
几乎是一种双方皆知的心照不宣,默认着维持着赵泽瑜最后的颜面,以及他不想弄什么依依不舍的道别。
乘风这小子心眼太实,也不知后来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尸身,希望他看到时自己已经化作那一小撮灰粉,随风飘向广袤无际的原野。
这一世他又是要走一条不归路,却是应该比之前计划得周全点,不要让乘风和自己走上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