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只差在脸上写着我不高兴的老师哄好, 赵泽瑜服侍着老师用了膳,便回了皇宫。
赵泽瑾看着时间估摸着小兔崽子快回来了,早早地就把御医们宣了过来, 安排在隔间。
可怜诸位老大不小的御医, 平日便动不动就要为诸位娘娘陪葬, 好不容易换了位不随便要人陪葬的年轻陛下, 后宫中只有一位正头皇后娘娘外加两位小殿下,除了一岁的小殿下需要多加照料, 另外两位都身体康健。
因而他们只日常给这几位主子把个脉记录脉案便几乎无事了, 悠闲得几乎让他们害怕自己哪天就被裁减出宫了。
也不知是哪位同僚的嘴开了光, 他们昨日好多个御医都被皇后娘娘搬来给陛下诊治,原因是陛下打了个喷嚏。
他们的招牌不能砸,而皇后娘娘一副你们不开药今日就别想走出殿门的样子,而陛下……说句大不敬的话颇为惧内。
陛下不敢反对皇后娘娘, 可他杀鸡抹脖似的对他们这些心酸的臣子们使眼色。
审时度势乃是宫中生存的最高准则,一众御医在交换眼色的短短几瞬之间就目前的形势达成了共识:陛下固然为天下之主, 可听说皇后娘娘乃是武将出身,而现在她手里还拿着一柄吹毛断发的宝剑,让人脖子怪凉嗖的。
忠心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再说, 连陛下自己都不敢不听皇后娘娘的, 他们这些小人物不得体察上意, 同陛下站在同一阵营吗?而且陛下这个身体, 生生不息归生生不息,但积劳却也是真的。
是以在皇后娘娘多少带了点个人恩怨的要求中,在陛下想要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沉沉目光中,御医们以自己精湛的医术保证, 他们的药除了难喝绝对是对身体无比有益的。
他们为终于有人能够在病症未发之时好好听医者的话调理身体而振奋,但也同时表示并不想再面对陛下这种时刻在他们脖子上打转的目光。
然后第二日他们饭还没吃完,就又被抓了过来扔到了隔间里,并且不准说话。
士可杀不可辱,御医们不敢怒不敢言,从前便能屈能伸,如今自然也能继续躺平任羞辱。
赵泽瑜刚进殿时便感觉气氛好像有那么些许的不对,只是他毕竟伤势未愈,这几天还是被勒令只准调息不准随便动用内力的,况且这里大抵便也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了,便也没多想。
可怜的大帅在战场上对自己的直觉无比相信,可惜一朝回朝,戒心尽失,丝毫没想到这危险可能来自于自己最信任的皇兄,可叹英雄气短啊。
他被老师开导了一番,那些之前挣脱一些却还有一些的束缚如今几乎尽数挣脱,开开心心、毫无防范地就被赵泽瑾含着笑招呼他过去的花言巧语勾了过去。
然后他就被当朝陛下亲自用龙爪按住了不准逃跑,在无比惊愕之下,眼睁睁地看着他哥对旁边的张公公一示意,这位腿脚不怎么样、心肺能力也不怎么样的张公公便声音嘹亮地转过身道:“诸位大人请出来吧。”
看到第一个胡子花白提着药箱的御医赵泽瑜便浑身一颤,嘴里已然泛起了苦味,当即试图施展金蝉脱壳。
可惜,金蝉能够脱壳的前提是蝉的两边翅膀没有被天敌紧紧捏住,赵泽瑜如今便是一个插翅难飞的状态,除非他肯壮士断腕以挣脱紧紧捏住他手腕的龙爪。
赵泽瑜满目凄然:“陛下,本是同根生啊。”
赵泽瑾将一旁自己喝了一半打算等一会儿借着赵泽瑜的愁眉苦脸灌进去的汤药拿来,真诚地回道:“我们亲兄弟必定要同甘共苦啊。”
虚伪的陛下和戏精的安王在兄弟相残和兄弟情深的戏码中来回拉扯了一番,终于在眼中写满“我朝陛下和我朝安王怕是有病”的御医走近之时放弃了恶心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