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壑分布在异大陆各处, 相互交错，犹如蛛网，将大地切分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

天道九州随意从一个沟壑中跃下, 沿着漆黑沟壑一路下坠, 直至沟壑深处，眼前忽得大亮，豁然开朗。

黑暗散去, 沟壑变成灰蒙蒙的“汪洋”！

一眼望去，没有任何阻挡，根本看不到边际，更没有任何可以停留的岛屿。

“小混沌域！”

天道九州第一次下沟壑深入到这个程度。

果然如祂猜，沟壑底部是片小型的虚无混沌域！

虚无混沌是天道的墓场。

哪怕眼下是后天形成, 也拥有它的威力！

天道九州一坠入此，就被一股无法摆脱、极为强烈的吸引力勾住, 同时，祂的天道之力和本源也开始四散流失, 被此地吞噬消磨。

而这, 恰恰证实了，眼前的就是虚无混沌！哪怕是后天的……

天道九州不敢大意，祂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无视不断流逝的力量，一头扎进这片墓场“汪洋”中，朝最中央的方向飞去。

那里便有“圆方”挖的坑。

天道九州闷头赶路。

这片后天形成的小虚无混沌域很大, 灰蒙蒙得, 空旷、死寂。

随着时间流逝，呆得越久, 哪怕天道九州再警惕，祂的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慢慢变得迟钝，感知不断下降。

祂知道，这是虚无混沌的威力。

不能久留！

速战速决！

天道九州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加快速度，一股作气猛得一冲，突然“啵”得一声细响，像刺破了一道膜，冲天灵气朝天道九州扑了过来。

转瞬间，天道九州已经扎进了一片灵海中，神清气爽。

天道九州：？

那股吞噬祂天道之力和本源的力量消失了！

只剩下浓浓的灵气。

天道九州一怔，下意识环顾四周，随即整个天道呆滞在原地。

祂现在所在位置正是小混沌域的中央，祂的目的地。

不是灰蒙蒙的“汪洋”，而是一小片灵海，全是纯粹的灵气，以及四处游走，零碎的大道法则。

属于异大陆的大道法则！

如果是往日，天道九州必定仰天大笑，把异大陆的大道法则吞吃入腹，但眼下，还有一人……

——燕三春！

燕三春带着众黑影下沟壑，已经离开很久了。

天道九州没想到还能撞见她。

祂站在浓浓的灵气中，目光越过那些零碎的大道法则，牢牢落到了在不远处、已经半虚化的燕三春身上。

燕三春依旧戴着那半截白面具，看不见她的长相。

她那时刻不离手的长刀已经不见了，身影变得透明、虚幻，好似随便一拂手，就会和炊烟一般，消失不见。

她快要死了吧……

天道九州怔愣在原地。

燕三春带领黑影们下沟壑走了那么久，没有传过一回信回来，在此之前，祂并未多在意，让他们来异大陆，本身也只是为了牵制和利用他们，随意落下的一子。

甚至落子时，祂已经猜到黑影们下沟壑会有什么结局。

天道九州压制黑影几十亿年，对他们并无特殊的情绪，所以，祂能坦然地看着黑影们赴死。

在此之前，祂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此时此刻，亲眼看到独自一人，虚幻得仿佛要散掉的燕三春，天道九州仿佛长出了一颗会跳动的心脏。

心脏狂跳，却在关键时候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

以致于，并不需要呼吸的天道此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燕三春……”

天道九州唇角边泄露出一丝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