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洛睁开眼, 又一次陷入沉默。
这个世界依然很不对劲。
原身叫刘伦德,一个月前因钓鱼时意外触电死亡,他的家人悲痛欲绝, 无法从悲伤中走出来,结果这时候,高温, 洪水, 还有丧尸病毒卷席全球。
一家子慌忙开原身留下的车逃命。
但因为这辆车本身就已经破旧不堪,原身一直都没舍得换掉, 车子速度和坚硬度都不行,导致一家子还没来得及出跑出去多久,就被接二连三的危机导致殒命。
这个世界面临屡次不该有的危机, 世界核心肯定出了问题, 也因此导致原身死亡后没有消失, 而是以灵魂的方式一直跟在家人身边, 看到这一幕后满心绝望和后悔。
他的执念过深, 再加上这个世界濒临灭绝,这才会吸引时洛来这里。
原身的执念也有两个。
他希望能够让一家人平安一生,至于最后一个执念, 他其实没有想过能够实现, 那就是希望这个世界结束末日。
时洛望向外面, 整个世界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
各种车辆, 还有倒地的尸体已经被厚厚的冰雪掩埋,玻璃窗也覆盖着厚厚的冰雪, 突如其来的降温,导致所有设施和取暖设备全都失灵。
这颗星球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大的灭绝危机。
人类的科技在极寒天气下毫无反击能力, 将近一个月的极寒天气下,已经有许许多多人冻死,也有人因为过度饥饿选择出门搜寻食物,就此倒下成为了冰坨。
仅存的人们只能拼命烧所有能烧的东西来取暖,没有人再尝试出门,否则极寒天气只需要短短一分钟,就能让全副武装的人直接冻成冰块。
在屋内的人们也有一种随时会冻死的错觉。
此刻。
小院二楼,几个人挤在小小的房间里,墙壁贴了厚厚的棉花被子作为保暖,每个人身上穿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衣服,好几个被子裹着身体,再加上燃烧的煤炉,依然挡不住寒气冻的脑子都僵硬迟缓了。
这就是原身的家人。
刘宇辰到现在都无比庆幸果断让刘雪请假回家,不然极寒天气下很可能早就冻死饿死了,但在家里不一样,后面仓库还有小部分菜和大米,虽然冻成了冰坨坨。
除此之外,家里还有刚买来没多久的煤炭,以及从地里收割的苞米杆等,只是在短短一个月大量燃烧取暖下,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依然避免不了冻死的命运。
通讯设备已经彻底断绝,人类只能就这样等死……
赵静静怀着孕,脸色苍白如纸,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孤助无援的感觉十分不好。
方琴已经来不及为老伴死亡而悲伤,必须要打起精神为自己的孩子和儿媳妇寻找生路,可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刘宇辰作为家里唯一的男性,每天都要抓紧去仓库刨冰,挖出食物拿来煮熟吃,不然一家子都得饿死。
他的手哪怕带了厚厚的手套,也挡不住手冰长出冻疮,又痒又疼。
吃过饭后,一家人安静挤在一起。
时洛心中叹息。
这个世界因为极寒天气的影响,所有植物和动物已经死绝,等到冰雪融化后,就会迎来可怕的高温,到那时,还会有一批人死去。
再之后,就是暴雨,地震,沙风暴,最后迎来丧尸危机。
人类就此灭绝。
按理来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世界不应该轮流经历这种大灭绝,就像是有某种存在,正用这种方式抹杀人类。
时洛不知道这一次是邪魔还是主神组织搞鬼,这个世界已经濒临破碎,不一定能撑得住他的神力。
同时,他还不能动静太大,以免吓跑邪魔和主神组织,必须一击即中将之杀死才行。
时洛目光望向房间内挤在一起的刘家人,接着又想起原身极为爱惜的那辆老旧的车,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四周安静无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忽的。
窗外隐隐传来像是什么机械的滴滴声。
刘家人勉强打起精神,顿时紧张起来,极寒天气下,所有车载工具以及飞行设备全都失灵,这时候忽然出现的滴滴声,不一定是好事。
刘家人胆颤心惊。
刘宇辰神色紧绷,喘着粗气道:“你们呆在这儿别动,我到窗口那里看看。”
他压低身体缓缓靠近窗口,轻轻掀开厚重的棉被,窗户玻璃早就镀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根本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外面安安静静,根本没有任何可疑的影子、
可那个滴滴的声音却更清晰了。像是……就在附近传出来的。
他环顾了一圈,只看到了自家车子被积雪和冰层掩埋而隆起的包,听声音距离,似乎很像是车子在滴滴的叫。
可问题是,自家这辆车格外老旧,在极限天气下恐怕早就报废了,就算没有,也不应该发出这种类似于机械声音的滴滴声。
正当他准备把窗户封回去,余光瞥见一抹光亮闪烁。
他下意识望过去,瞳孔瞬间紧缩。
隆起厚厚积雪和冰层下,两个疑似是车灯的地方正在闪烁着灯,滴滴的声音似乎更加清晰了,同时还伴随着若因若无的机械声音在说话。
他微微靠近仔细听了听。
“是否激活……车……密码”
具体的内容听不太清楚,但光是这些就已经打破他固有的世界观,吓得连连后退,神情骇然又不知所措。
那辆车,竟然会说话了!
身后的刘家人见状,更加慌张恐惧,满心的疑问想要从刘宇辰那里解惑,又怕贸然出声会引来外面的注意。
刘宇辰深吸了口气,又再次靠近窗户。
滴滴声和灯光还在闪烁,似乎执拗到必须要他过去才会停止。
刘宇辰神色挣扎半响,又飞快将棉花被子封好,拖着厚重的衣服回到刘家人身边,火焰照亮整个房间,可以看清每个人脸上带着惶恐。
更重要的是,他们因为长时间饥饿和挨冻,脸颊凹陷面色青白,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他心痛又自责自己的无能。
仓库内的食物最多坚持一周,而他们也不可能再等到任何救援,那么,窗外那莫名滴滴的车,似乎成了他们一家唯一的希望。
哪怕那辆车非常诡异。
他蹲下身,语气坚决笃定:“我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