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么快就被产屋敷家找上门来, 是有纪不在预料之中的意外状况。
不过,倒也合情合理。
与那个又怂又苟,惜命到哪怕是拟态也躲在普通人家里遮遮掩掩、蹭吃蹭喝的鬼舞辻无惨, 有纪的举动相比之下, 确实大胆许多。
不止当着继国家众人的面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而无论曾经是鬼杀队日柱的继国缘一,亦或砍下主公头颅、叛逃为鬼的继国岩胜,都出自这个继国家。
因此, 产屋敷家会对这个家族的动向异常关注, 并不意外。
而她紧接着又跑去大名那威胁对方, 再急速赶到本能寺救织田信长——这一连串离奇举动的背后, 基本都是靠缘一这个在鬼杀队眼里格外熟悉的最强剑士, 不分昼夜地带着她赶路的。
在这漫长的路途上, 总会有穿越村庄或城镇时暂且歇脚的时候, 如果遇不到鬼杀队的情报人员, 才真是奇了怪了。
虽说她绝大多数时候都会维持人类的拟态,甚至白日都是变小后蜷缩在缘一背后的木箱里度过, 但如果有人注意观察细节,完全不难推测出她并非人类。
基于这点, 有纪还挺好奇对方为什么要主动邀请自己过去。
但要问她会不会担心是产屋敷家的瓮中捉鳖……还是那句话, 只要缘一没有将她视为敌人, 用日之呼吸瞬间将她灼成荒野上燃尽的灰烬。
那么, 面对其余会呼吸法的鬼杀队剑士, 她就有哪怕被围攻了打不过, 逃跑也完全没有问题的自信。
毕竟那个鬼舞辻无惨会的招数,她同样也会嘛。
不过, 仍旧戴着暗金狐狸面具的有纪先扭头征询继国缘一的想法:“你想去吗?”
如果他不想回去面对那些旧同僚,她就会直接带着人回继国家。
继国缘一有些沉默。
这次的沉默与他平时只是单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 或是不太知该如何措辞不同,是一种混杂了内疚与歉意,以及些许落寞的怅然无言。
最终,继国缘一只是摇了摇头,“来自家主的邀请……去吧。”
有纪闻言拧紧了眉心,还是和他一起被那只会说人话的黑漆漆乌鸦引路,来到了这处古旧且朴素的宅院。
这里看上去仅是产屋敷家其中一处的据点,就在离平安京不远的地方,除了门帘印着醒目的紫藤花标识外,几乎但不出与这条街上其它的房屋有什么差别,十分的不引人瞩目。
推门而入,前往大堂的院落里铺了条简易但雅致的方正石砖小径,蜿蜒着,淡色的鹅卵石铺满了两侧,顺带还有假山翠竹之类的点缀——相当风雅的闲逸景色,但有纪没有半点心情欣赏。
“看看这是谁啊,我们的堂堂日柱大人,许久不见了,您怎么还有颜面苟活于世?”
“哎呀哎呀,人家可是咱们的前上司呢,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对着他说话?”
“如果不是过来切腹自尽的,我真难以想象这家伙的无耻程度啊。”
“旁边还逍遥的带着谁家女子逛集市呢,原来我们的日柱大人竟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吗?”
“&*%#&……”
不算长的一路走来,总能听到来自鬼杀队员的阴阳怪气、谩骂嘲讽,哪怕是小声的窃窃私语,一个个也面色不善,视线里的敌意强得毫不掩饰。
由于继国缘一之前对战鬼舞辻无惨的过程中不慎使对方成功溜走,还放走了当时陪同在他身旁的名为珠世的鬼——而与其同时,他的兄长岩胜不仅也被无惨变成了鬼,还带着当时产屋敷家主的脑袋投靠了对方。
这几桩大事叠加起来,甚至连他被逐出鬼杀队,都算是当时年仅六岁的继任主公调停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