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姑鸡汤费时且量少,仅鸡胸脯处的那点子肉,自然无法分与所有人。
因此待到汤沸出锅后,宋祁越便为自己、阿桡、陈大将军都各自先留出了一碗,其余的便尽数分给前方的老弱病残。
陈云书自然同意这般做法。
再者说,不同意又能如何?饭是人家宋郎做的,他能跟着贪食一杯羹,就可以美滋滋的到旁边偷着乐了。若再反复质疑问难的话,恐是最后连口鲜汤都喝不到嘴了。
何况他虽为征战沙场的铁血武将,但同时也是一位嘴挑的老饕。
有如此绝品美味当前,既能安抚众官兵与流民百姓的糟乱,亦能调节他行军时的口腹之欲。单这两点,莫说是让他将宋郎安全送至金陵,就算是让他将其直接安全送到家中,那也是使得的!
不过话说话来,这慈姑鸡汤的味道,可真鲜啊……
初入口时觉得平淡无味,但只要抿唇稍微一细砸吧,那股独属于慈姑的先苦后甘,合着鸡汤内胸脯肉鲜香浓郁的滋味,便顿时叫人的舌尖都美到通透,仿佛适才吞入腹中的并非是凡界之饮,而是那天宫中的金浆玉液一般!
鲜、香、嫩、暖。
可解舟车劳顿,可化心头燥火,可平肺腑争鸣。尤其再配上那外酥里嫩、唇齿留香的胡麻饼……
这滋味才叫绝啊!
旁边的副都统是喝不到这汤的,只能瞧着自家将军倚坐在树边,一口饼子一口鲜汤,吃的那才是一个香。
他止不住的吞着口水,馋到眼睛都发直了。
但他毕竟只是个副都统罢了,自然是不敢上前去同将军那里蹭上一口,更不能去打前面那些流民百姓们的主意,只能借着那扑鼻的鸡汤鲜香味吃着胡麻饼,随后满脸幽怨的就着茶水吞咽入腹。
陈云书自是瞧见了副都统的这副模样。
但那又如何?这美味是决不能让出的!哪怕是最亲近的副都统也不成!
而且这宋郎手艺不凡,若是此行回至金陵城中,或许能在厨艺比试上拔得头筹。
届时……
陈云书轻叹口气,颇为不舍的将最后一块饼子送入口中,又将碗中的鲜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届时恐怕再难吃到这般的美味喽~
待到午膳过后,众人继续启程。
远外郊已是属于金陵城的地界,因此车马又行了不过两个时辰而已,便赶在暮色四合之前就抵达了金陵城门。
行下马车,递交名册,待守城官兵验明正身后,便可顺利入城。
“感谢顺德将军今日相送,但恐将军军务繁忙,宋某便不多叨扰了,先行离去还望莫怪。”
收回自己与阿桡的名册,宋祁越俯身同陈云书行礼,旋即坐回马车缓缓入城,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宋祁越先行前往了樊燕巷。
但令他颇有些意外的是,师父齐伟岭居然不在家,屋内也尽被蛛网灰尘布满,好似是许久都未住人了似的。
他外出求学五年之久,因为需时常更换地方,所以与齐伟岭之间的联系,向来都是他单方面的送出书信,而那头并非经常允以回复的。
毕竟即便回复了,也不一定能看见。
所以现下看着屋内的景象,宋祁越确实是有些不解的,并不知这五年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叫阿桡留在屋中等候,旋即走出院子去寻邻居。
“王大娘可在家吗?”及近临院,他轻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