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脸色红润,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赵椿赵馨却知道, 他们爹爹耳力过人,平时家里有些动静便会醒来。
可现在, 任由他们如何呼喊, 赵梦成依旧熟睡着,毫无反应。
赵馨已经慌了神:“大哥,爹怎么了,他是不是病了?”
“你先去请刘爷爷过来看看,不, 我现在就去镇上请大夫。”赵椿拧紧眉头,在他上手拍了父亲好几下,人都没有醒过来的时候, 他心底也一阵阵发慌。
赵馨点了点头, 坐在床边时不时叫唤一声。
可赵梦成依旧沉睡着, 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
赵椿跨上倔驴,这会儿没工夫跟它讨价还价,直接抽了一鞭子。
倔驴也意识到他心情不好, 居然乖乖听话的一阵狂奔。
“阿椿……”看守城门的侍卫正要打招呼。
赵椿却顾不得, 直接进了城门:“王哥我有要事, 回头再跟你解释。”
侍卫一愣:“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急成这样。”
可到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压根没有把人拦下来的意思。
自打被赵梦成教训过,赵椿还是头一次在城中高速骑驴, 直接冲到医馆门口将大夫拽了就走。
赵茂与唐糖还在学院读书,他们的先生林秀才看完作业, 点头夸道:“不错,若县试的时候能保持这个水准,过县试不成问题。”
赵茂笑了笑:“多谢先生教导。”
林秀才看着自己的学生,眼底也是复杂的很,当初他会收下这两个孩子,不过是看在黄县令的面子上。
可如今赵家如日中天,在上河镇一呼百应。
赵茂的天赋更是远胜过他,首尾不到两年的功夫,竟然就能下场一试。
林秀才难免有些酸涩,但还是开口道:“阿茂,你若能勤学苦读下去,将来高中状元也不是不能想。”
赵茂眼神一闪,只说:“学生还差远了,还得好好学才是。”
心底却想,黄县令当初也是状元,甚至还有得力的妻族,最后还不是被排挤到上河镇多年不得提拔。
他可不想千里迢迢的上京赶考,最后被胡乱分配到一个荒郊野地。
与其如此,倒不是考中举人后就放弃,在上河镇谋一个官职,这般父亲再想要做什么,也不用再跟县丞虚与委蛇。
林秀才只以为他谦虚,又说:“此次县试在即,你下场试试也好,若是顺利,便去丰州府再试一试府试和院试。”
他笑着说:“若你能一鼓作气的拿下三场,到时候便是秀才,十岁的秀才,就算放到大周也算出类拔萃了。”
林秀才心知赵家以后前程不差,自己却屡战屡败不得寸进,故而对赵家的两个孩子都很和蔼可亲。
指点的也很是尽心。
从林秀才书房里出来,赵茂慢悠悠的回到了课堂上。
角落处几个孩子露出嫉妒的眼神,故意大声议论起来:“先生真是偏心,整天给他开小灶,否则他才入学两年,哪能参加县试。”
“谁让咱们没有个会做人的爹,三天两头往先生家里送东西。”
“哼,不过是个商人,甚至连个正经的门面都没有,小商小贩罢了。”
一听这话,不只是赵茂,旁边原本附和的几个学生都不吱声了。
赵梦成那是商人吗,那是上河镇的土皇帝,比那几家根深蒂固的大户人家还要有权有势。
赵茂冷冷的瞥了那胖子一眼,淡淡道:“若有本事,便拿出真才实学见分晓,只有没本事的人会胡乱攀咬。”
唐糖原本趴着打瞌睡,听见这话也来劲了,哼哼道:“二哥你别生气,这世间就有自己没本事的小人,瞧不得别人厉害,不必在意这种人,他们只会在背后说人是非。”
“你!”说人是非的小胖子涨红了脸,却不敢真的发作。
一开始他见不得赵茂屡屡被夸,找过几次麻烦,哪知道赵茂看着瘦削,打起人来可狠了,他压根不是对手。
被教训过几次,小胖子不敢再找他麻烦,只能在背后嘀咕。
他气得跳脚,赵茂和唐糖却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
唐糖开口问:“二哥,等你考过县试,是不是就不会来学堂了?”
“林先生的意思是他也没有什么能教我的了,说我若是想继续求学,最好去府学待几年。”赵茂回答。
唐糖皱眉:“那你岂不是就要离开家了。”
他还在想赵茂若是不来,自己一个人上学有些孤单,哪知道赵茂还得去丰州府。
赵茂也有些发愁,他自然是想继续进学的,可若是远去丰州府又不是他的意向。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早熟的赵茂真真切切的有些恋家。
唐糖忽然想到一个人,靠在赵茂耳边嘀咕起来。
赵茂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名满天下,虽说这些年沉寂下来,但若论才学,府学那些进士举人只能给他洗脚。”唐糖说。
他心底觉得林秀才是个照本宣科的,能启蒙,却不能教学,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些年都考不上一个举人。
便怂恿赵茂:“咱们说服赵叔请老先生回家教书吧,这样一来,咱俩都不用离开家求学。”
赵茂看透了唐糖的心思,挑眉道:“我看是你自己不愿意来上河镇吧。”
“二哥,这法子你好我也好。”唐糖也不反驳。
等赵茂一走,就剩下一个人跟那些流鼻涕的小孩儿一起启蒙,唐糖很不耐烦。
赵茂哼了一声:“你让我想想。”
心底却认真思考起来,若是能请卓老爷子回家,那他就不会烦恼要不要离开家求学了。
唐糖怕他不答应,一个劲的说服起来,还说:“你想啊,咱们请卓老爷子一个人,咱家四个孩子都能跟着学,再者,赵叔也正是用人的时候,说不定……”
赵茂不搭理他。
越是如此,唐糖越是想要说服,一个劲的在他耳边念叨。
两人离开学堂的时候,唐糖还在说:“咱俩要是离家求学,大哥是个粗心眼,馨儿又太小,哪儿放心的下。”
赵茂心底已经想着去找卓老爷子,说服他上门教学了。
但不愿意让唐糖高兴的太早,便说:“家里还有爹在,他在,咱俩大可以放心。”
唐糖这下不吱声了,赵椿赵馨他能不放心,赵叔让他怎么不放心。
结果俩孩子出城门的时候,侍卫瞧见他们就打招呼:“方才阿椿急急忙忙的骑着驴进城,拉了个大夫就回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赵茂跟唐糖都忍不住皱眉。
“家里有人病了?”
唐糖更是着急:“会不会是馨儿,早晨出门的时候她咳嗽了一声,指不定是这些日子太忙,受凉了。”
“那我们快些回去看看吧。”赵茂加快脚步。
虽然担心,但此刻的赵茂还算镇定,自打家中日子好起来,他们几个孩子就很少生病。
偶尔吹了风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一碗姜汤灌下去就很快好了。
赵茂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吃得好,还练武,所以四个孩子的身体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