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木田独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在反复推动自己的镜框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后,他终于颤颤巍巍地看向坂口安吾,颤颤巍巍的想要确认的想法。
“坂口先生,这个……真的是织田先生吗?”
坂口安吾回答,“没错。”
“那个写小说的织田作之助先生?”
坂口安吾继续道,“对的。”
国木田独步不死心地继续询问,“真的是那个收养了敦的织田先生?”
连被提到的中岛敦都忍不住低头多看了这个与织田先生极为相似的孩子几眼,反复确认。
然而,坂口安吾只是冷淡回答,“就是那个不仅收养了敦,还收养过太宰的织田作先生。”
“……”
连‘织田作先生’这个只属于织田作之助的称呼都出来了,很明显已经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
即使国木田独步在难以相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八九岁的孩子毋庸置疑就是织田先生。
江户川乱步在旁边叉腰不满道,“都说了是织田!怎么可以怀疑名侦探的话语?!”
他都把对方的身份说出来了,然而他那没有一点推理能力的社员同事还在反复确认!分明是在怀疑他的能力!
国木田独步听见立即解释,“不是的,乱步先生。只是……”
他的目光还在左右晃动,然后发出了自己的困惑,“——为什么织田先生变小了?!”
中岛敦点头对此抱有相同的困惑,并在旁边插嘴道,“难不成……”
他恍然大悟,“难不成织田先生现在样子是异能力者导致的?!”
国木田独步若有所思,“确实有可能……”
江户川乱步在旁边没有插话,而是默默掏出了眼镜,然后看了看坂口安吾,又看了看织田作之助,紧接着默默摘下眼镜,什么都没有说。
随后,江户川乱步像是失去了兴趣般离开了原地。
国木田独步习惯了江户川乱步的想一出是一出,所以并未在意对方的动作,而是自顾自地猜测坂口安吾这次过来的目的。
“也就是说,坂口先生希望我们抓住让织田先生变成这幅样子的异能力者,对吧!”
国木田独步说着,抬头朝着坂口安吾看去,试图从对方的口中证实自己的想法。
然而对方却反驳回答,“不是,我只是委托你们帮忙照顾一下织田作先生而已。”
中岛敦抬头,“诶?难道说这不是异能力者导致的吗?”
“也不是……”
坂口安吾回答,“是异能力者导致的,只不过这个异能力者已经被抓住了,而且效果只有今天一天而已,所以到了明天就能恢复,不是什么大问题。”
坂口安吾可不希望别人以为有谁研究出了将人变小的药剂或者说实验,这远比异能力者的借口麻烦多。
国木田独步见状回答,“原来如此,如果只是照顾织田先生的话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坂口安吾见自己的委托被接受了,于是在看了一眼时间后说,“既然这样,那我还要回去继续工作。”
“还有这些文件……”
坂口安吾从公务包中拿出那些文件递给国木田独步。
“是顺手带给你们的,你们应该需要。”
国木田独步接过看了一眼,立即兴奋回答,“谢谢你,坂口先生!刚好我等下外出需要它们!”
中岛敦嘴角抽了抽,难道说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了刚刚坂口先生说文件是顺手的吗?
他低下头看向沉默不语的织田先生。
……好吧,织田先生确实更重要。
中岛敦想到。
织田作之助开始思考一件事,难道说外表的变化如此巨大,真的会让人忘记他其实已经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吗?
还不等织田作之助表示自己不需要人照顾,就敏锐地感知到身后出现了别人。
他像是一只轻巧灵敏的猫,下意识回头往后一跳,随后宛如炸毛的猫摆出警惕的姿势,让所有人包括泉镜花都吓了一跳。
泉镜花在织田作之助做出这个反应之后也连忙摆出了警惕的姿势,但是与织田作之助不同的是,对方是感知后才摆出姿势,但泉镜花只是单纯地因为织田作之助的姿态而做出防备,并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有人接近。
这使得泉镜花不由得多看了织田作之助两眼。
泉镜花是暗杀者的家庭,更不用说她家还是学习了来自政府的暗杀技术。并在那之后她又去港口Mafia与一个十分厉害的人学习了另一种暗杀手段。
并非自满,泉镜花被夸赞为是天生的暗杀者。然而此时,她的反应速度却比不上另一个人……
中岛敦茫然的左右摇头查看周围的环境,却没有发现任何变故,于是不知所措再次看向织田作之助询问,“什么?发生了什么?敌袭?”
可是此时的织田作之助却突然收敛了姿势,他摇头。
“……是社长。”
顺着织田作之助的话语,几人看向门口位置。不多时,如对方所说,门口出现了社长的身影以及刚刚离开的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正露出兴奋的表情对着他时刻都很威严的社长开口,“看吧社长!是变小的织田哦!”
对此,织田作之助只是淡定地对着社长开口道,“好久不见,承蒙关照。”
随着江户川乱步的话语,众人看见社长低头看向织田作之助。
然后……
原本不苟言笑的社长,突然动容了起来。
“刚刚好像看见被吓了一跳的猫……”
“咳,抱歉。突然想到要紧的事情,所以我先出去一下。”
说着,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们那个侃然正色的社长不淡定地离开了武装侦探社的门口,着急忙慌地朝外走去,似乎真的有要紧的事情一般。
“?社长?等等我!”
看着一大一小出门离开的两人,国木田独步稍微为他们解释了一下,“社长和乱步先生可能有事出门去了,不用管他们。”
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最终,大家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八九岁的孩子身上。
回想起刚刚织田作之助的动作,国木田独步还是有些不理解的询问,“说起来,织田先生为什么摆出那种警惕的姿势?”
对方不明白的事情,泉镜花十分明白。
她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尽管是因为处于安全环境所以警惕心降低,但是这并不妨碍在发现社长静悄悄出现在背后时的……
泉镜花想了想,才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恐惧。
当时泉镜花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这是对战的话,她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身体本能。”
织田作之助轻描淡写的回答。
他们暗杀者总是有一点东西是刻在身体内的,即使不想也很难改掉。
就比如社长很难改掉轻盈的脚步靠近别人,织田作之助下意识敏锐地观察周围的变化也是他很难改掉的习惯。
中岛敦不懂,但是他讪讪道,“刚刚织田先生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突然放了黄瓜的猫。”
织田作之助头顶的呆毛晃了晃了,听着中岛敦可爱的比喻回答,“是这样吗?”
他有时候也会幻视太宰治是只黑猫的事情,不过自己成为其中的主角的反而感觉有点奇怪。
“糟糕了……”
倏地,国木田独步的一句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中岛敦侧头询问,“国木田先生?”
国木田独步回答,“今天预留出来的专门应对意料之外事情的时间已经消耗殆尽了,我马上就要出门处理别的事情,可是偏偏那些事情不方便带着织田先生……”
紧接着,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盯着中岛敦和泉镜花,“我记得敦你和镜花只是简单的外出任务吧?”
猝不及防的话锋一转让中岛敦下意识回答,“啊?是……”
“既然这样,那你和镜花先暂时带着织田先生好了。”